鰲山衛(wèi)古城是正方形 據(jù)說曾有位女指揮使

嶗山北麓,黃海之濱,鰲山灣畔,一座海洋科技新城正在崛起,它有個響亮的名字——青島藍色硅谷 。有人說,藍色硅谷的出現(xiàn)拯救了這片沉默的土地,可很多人不知道 ,屬于這片土地的輝煌并非此刻才有。它天生傲骨,早在600多年前就已經(jīng)聞名于世,那時它有個令世人震撼的身份——鰲山衛(wèi),沿海二十四衛(wèi)之一,有“形勝東方冠”之美稱。

曾經(jīng)的鰲山衛(wèi)、現(xiàn)在的藍色硅谷,它們用不同的身份為這片土地演繹著不一樣的驕傲。今天的《發(fā)現(xiàn)青島》,我們就來說說鰲山衛(wèi)。

鰲山衛(wèi)為抵御倭寇而設

黃海之濱,海岸線長達19.8公里,有鰲山灣、小島灣兩大港灣,島嶼星羅棋布,這個地方怎一個“絕”字了得!很快,它就被朱元璋盯上了。

據(jù)《明史》記載,自明洪武元年(1368年)至洪武七年(1374年),倭寇7次大規(guī)模侵擾山東沿海,當時的萊陽、即墨、膠州、諸城受災尤重。為了防御倭寇掠奪,保境安民,明廷在戰(zhàn)略要地派重兵,立戍衛(wèi)。

山東的衛(wèi)所主要集中在沿海,有20余處。在邊關、沿海和重要軍事基地,大者叫衛(wèi),小者為所,如鰲山衛(wèi)、浮山所等。一般以5600人為1衛(wèi),設指揮使等官;每衛(wèi)下轄5個千戶所,以1120人為1個千戶所,設千戶等官;千戶下轄10個百戶所,以112人為1個百戶所,設百戶等官;每百戶轄兩總旗,各50人,總旗下轄10小旗,每小旗10人。其中一處重要的衛(wèi)所就設在這里。建設衛(wèi)所的事情,朱元璋交給了魏國公徐輝祖。明洪武二十一年(1388年)五月,徐輝祖命指揮僉事廉高在即墨縣城東20公里處濱海筑磚城,駐兵以備倭,設鰲山衛(wèi)。

鰲山衛(wèi)地名源自“鰲山”。“鰲山”究竟指向何處,目前有四種說法。第一種說法是,當年嶗山還叫“牢山”,丘處機認為“牢山”名不好,山如同一只趴在海邊的大鰲,就改名“鰲山”。因此,明代在山畔建“衛(wèi)城”的時候叫“鰲山衛(wèi)”。第二種說法是,在鰲山衛(wèi)古城北城內李氏家廟后的東北方向有一座小山,形似鰲,頭向西,尾向東,鰲山因此而得名。第三種說法是,在鰲山衛(wèi)古城十字街偏西北處,有一片石嵐子,當?shù)厝朔Q之為“鰲山”。

“鰲”字含“鰲頭”之意,寓意“獨占鰲頭”,包含著明廷和山東沿海百姓對剿滅倭寇過上安定生活的期盼。關于鰲山衛(wèi)地名來源,最通行的一種說法是:整個鰲山衛(wèi)古城所處位置的地形,像一只頭朝西,尾朝東的鰲。因此,人們把這里稱為“鰲山”。

鰲山衛(wèi)古城呈正方形

鰲山衛(wèi)設立后,很快成為與天津衛(wèi)、威海衛(wèi)齊名的沿海二十四衛(wèi)之一,史有“形勝東方冠”之美稱。之所以有這種說法,除了鰲山衛(wèi)位于即墨城區(qū)東20公里處,西依天柱山,東臨鰲山灣,南接嶗山,為明代海防要沖,還因為它有著正方形的古城,以及環(huán)繞這座古城一周的護城河。關于這些,清同治版《即墨縣志》里都有記載:

鰲山衛(wèi)古城初建于明洪武二十一年(1388年),古城呈正方形,城墻四周環(huán)繞一條護城河。鰲山衛(wèi)護城河深一丈五尺(8.25米)、寬二丈五尺(13.75米)。護城河里流淌的是海水,船只可以從海上直達護城河內。南門外護城河上,立有吊橋一座,遇有戰(zhàn)事拉起吊橋,關閉城門,防御敵人。所以,護城河戰(zhàn)時用于加強防御,平日作為通向海上的水路通道。城墻上炮臺高昂,四座雄偉的城門樓聳立,高懸門額:東門“鎮(zhèn)海”,南門“安遠”,西門“迎恩”,北門“維山”。城中建筑方正對稱,寬大的十字街與密集街巷縱橫交織,四門洞達。城內有衛(wèi)署、學宮、經(jīng)歷司、倉廒、文廟、武廟、天齊廟等建筑。城西筑有演武廳,設廳堂、點將臺等。

當年的鰲山衛(wèi),兼具軍事指揮和行政管理的雙重職能,因此設有文、武兩個衙門?!饿椛叫l(wèi)古城》記載,文、武衙門位于文廟的西北處,離十字街東大道約20米處,西側有一條南北方向的大道,兩邊各有一道高墻,人們稱它為箭道,是練武射箭的地方。兩衙門相連,文衙門在東,武衙門在西。

鰲山衛(wèi)建制后,這里的人們不僅過上了安定的生活,還能受到良好的教育。鰲山衛(wèi)設立儒學,也稱衛(wèi)學,其廩生、增生的定額與縣學同等,各為20名。歲科取進附生和歲試取進武生的名額略少于縣學。自明洪武二十一年(1388年)至清同治十一年(1872年)的484年間,鰲山衛(wèi)學及衛(wèi)籍的生員中,取得進士13名(其中武進士3名)、舉人33名、貢士230余名。

這里臘月廿四過小年

提到鰲山衛(wèi),還有件事不得不提,這里是臘月廿四過小年,比本地晚了一天。這是為什么呢?

衛(wèi)所實行世襲兵制,軍戶駐在軍屯里,烽煙告急則出戰(zhàn),海上平靜則事農。這種軍屯制度,使大片土地得到開墾,經(jīng)濟較前代更加繁榮。衛(wèi)所的設立對守衛(wèi)海防、抵御倭寇起到了積極的作用。據(jù)文獻記載,明洪武六年(1373年),大批倭寇乘船入侵膠州灣沿海一帶,靈山衛(wèi)和所屬的千戶所、巡檢司分頭出擊,大敗入侵倭寇。明洪武二十一年(1388年)鰲山衛(wèi)設立后,青島沿海一帶的兵力達到了12000人左右,沿海炮臺、煙墩和城堡接近百處,防守和抵御倭寇能力大增。到了明代中期后,倭寇已經(jīng)很少侵擾青島沿海了。

但鰲山衛(wèi)的軍戶(鰲山衛(wèi)及所領三所軍士,皆隸屬軍籍,為世襲軍戶)也付出了很多,就連小年都沒來得及過,尤其是位于鰲山衛(wèi)古城南側的衛(wèi)南灘村(今南泊子村)的李姓家族都是臘月廿四“辭灶”過小年,這和傳統(tǒng)的臘月廿三“辭灶”的習俗不同,也就是所謂的“倒把”。“衛(wèi)南灘,李倒把,廿四日貼灶碼?!边@是鰲山衛(wèi)當?shù)亓鱾髦两竦捻樋诹铩?/p>

這句順口溜源于一場征戰(zhàn)。據(jù)卞文超、殷書建所撰《鰲山衛(wèi):明清古城戍海記》一文記載,明永樂年間(1403至1424年),盤踞外蒙古的元朝殘余勢力不斷騷擾北部邊境,為平息叛亂,永樂皇帝五次御駕親征,深入大漠之北,民間稱“永樂掃北”。掃北大軍調遣了鰲山衛(wèi)的一支隊伍,他們在鰲山衛(wèi)指揮使率領下,驍勇善戰(zhàn),所向披靡,屢建戰(zhàn)功。當這支隊伍凱旋返鄉(xiāng)之時,已接近年關了。歸心似箭的他們日夜兼程,想要趕在臘月廿三之前趕回家中,和家人團聚,可還是耽誤了“辭灶”。于是,他們就選擇在臘月廿四這天,敬天拜祖過小年。從此以后,鰲山衛(wèi)不少人家過小年就比傳統(tǒng)的小年推后了一天。

傳說曾經(jīng)有位女指揮使

鰲山衛(wèi)直屬山東都指揮使司,衛(wèi)的最高長官是指揮使,官秩正三品。按照明朝編制,至少統(tǒng)轄官兵5600名。明代設置鰲山衛(wèi)的幾百年間,先后共有十八個姓氏的家族世襲擔任鰲山衛(wèi)指揮使,至今仍有鰲山衛(wèi)“十八家指揮”之說。據(jù)即墨市史志辦主任張可先介紹,廉氏廉高為首任,明洪武二十一年,魏國公徐輝祖派廉高任鰲山衛(wèi)指揮僉事,筑城防倭。其子廉清、孫廉忠分別世襲擔任過該職務。除了廉氏,另外有李氏、王氏、焦氏、陳氏、盧氏、顧氏、何氏、朱氏、高氏、梅氏、楊氏、吳氏、石氏、尤氏、趙氏、成氏、周氏等族皆有指揮。這里要重點說說朱氏,傳說朱氏出了鰲山衛(wèi)歷史上唯一一位女指揮使。黃濟顯主編的《鰲山衛(wèi)古城》一書中,收錄了這樣一則頗具傳奇色彩的民間傳說:

這位女指揮使姓馬,她就是鰲山衛(wèi)朱姓一世祖朱邏的妻子,被明成祖誥封為明威將軍的“白袍夫人”。馬小姐是濟南府人,生于武術世家,自小隨父習文練武。后來明軍中一位由千戶而升為將軍的青年將領朱邏駐守濟南府,在長官的撮合下與馬小姐結為伉儷。新婚之后,馬小姐隨夫從軍,并屢立戰(zhàn)功。

相傳在明洪武三十一年,朱邏奉命征寧夏時,遭到敵軍包圍。敵酋乃兒石花率軍三萬將朱邏的軍隊團團圍住,朱邏的夫人給欲突圍的夫君出主意:用火攻之法突襲敵軍以突圍。這果然是一個妙計,朱邏率軍突圍后轉敗為勝,受到了朝廷的獎賞。明永樂元年(1403年),朱邏與夫人再次率軍北征。在一次戰(zhàn)斗中,朱邏不幸陣亡。悲憤填膺的朱邏夫人身著白袍騎一匹白馬,率軍直沖敵陣廝殺。經(jīng)過殊死搏斗,終使敵軍潰退,明軍大獲全勝。后來明成祖朱棣為了褒獎朱邏夫人的功績,破例誥封她為明威將軍,并賜名“白袍夫人”,官拜鰲山衛(wèi)指揮使。

傳說這樣美麗,可真相究竟如何呢?青島大學教授郭泮溪在《白袍夫人:明代鰲山衛(wèi)的巾幗英雄》一文中說,朱邏最高的官職是百戶,并沒有當過千戶和將軍。歷史上被明成祖朱棣誥封明威將軍者,是朱氏二世祖朱駿,但不久后因為犯錯誤被降職,之后雖靠軍功又拿回封號,但很快便病故了。最重要的是,他們二人都沒有一位會武功的夫人。

這時,郭泮溪又注意到了第三個人,朱氏三世祖朱銘。據(jù)《朱氏族譜》記載,朱銘于永樂元年幼年承襲指揮僉事,朱銘病重去世后,朱氏三世二叔祖朱鑒于明永樂十九年(1421年)“承襲世職,升都指揮使,守大寧。”明正統(tǒng)七年(1442年),身為正三品的都指揮使朱鑒陣亡,他的夫人強忍悲痛披掛上陣,為亡夫報仇,帶領著殘余的明軍沖入敵陣廝殺,讓陷入重圍的明軍最后終于轉敗為勝,擊退了幾倍于自己的北兵。這位武功高強的朱鑒夫人,便是民間傳說中的白袍夫人。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巾幗英雄,被朱氏后人們尊稱為“朱大奶奶”。但是,遍查相關的文獻記載,明正統(tǒng)皇帝朱祁鎮(zhèn)并沒有破例授予白袍夫人指揮使的官職,也沒有誥封她為明威將軍。

300多年間,鰲山衛(wèi)有過一番非常興旺的景象,對于防御倭寇掠奪起到了重要作用。隨著倭寇之患逐步消弭,從清初開始,朝廷就逐步減少衛(wèi)的編制和職能。雍正十二年(1734年)冬,奉旨裁并鰲山衛(wèi),歸并于即墨縣,屬于它的時代結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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