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固懷恩叛變，郭子儀單槍匹馬勇闖回紇大營，重定邊疆

本篇系精讀中國史連載204，《隋唐史話》連載14（點擊藍字可查看上篇），歡迎收看。

唐廷雖然平定了安史叛亂，但是，以唐代宗為首的朝廷，不但沒有從事變中吸取教訓，改弦更張，恰恰相反，在宦官支配之下，當時的政治更加腐敗。少數(shù)民族奴隸主集團，看到唐朝的虛弱，便得寸進尺，步步進逼。

早在安史叛亂的時候，安西北庭的部隊調(diào)到中原平叛，西北邊防空虛。唐肅宗時期，吐蕃主政的娑悉籠措贊派兵攻陷威戎河源軍，并且占領(lǐng)廓、岷等州。唐代宗即位以后，吐蕃又攻陷臨洮。御史大夫李之芳奉令出使吐蕃，建議恢復睦鄰關(guān)系，吐蕃卻非常囂張，竟把唐朝使臣扣留。

01、智逐侵犯長安的吐蕃，郭子儀畫像入凌煙閣

廣德元年(763)七月，吐蕃引兵攻入大震關(guān)（今甘肅清水縣隴山東坡），接連又攻陷蘭州（今甘肅蘭州市）、廓州（今青海化隆）、鄯州（今青海西寧湟中一帶）、洮州（今甘肅臨洮）、岷州、秦州（今甘肅天水）、渭州（甘肅隴西縣）等地。

邊區(qū)官員向皇帝告急，大太監(jiān)隱瞞不報，直到吐蕃攻入邠州（今陜西郴縣），唐代宗才得知消息，倉促任命雍王適為元帥，郭子儀為副帥，出鎮(zhèn)咸陽（今陜西咸陽市）。

雍王的名位雖高，但不懂軍事。 郭子儀閑居很久，他原有的部眾早已離散，這次倉促之間招募，只得騎兵數(shù)十名。

郭子儀到達咸陽的時候，吐蕃兵已達奉天（今陜西乾縣）、武功（今陜西武功）。郭子儀派判官王延昌急赴長安，懇請皇帝增兵防守，宦官程元振又從中阻撓。只有渭北兵馬使呂月將率領(lǐng)兩千余眾抵抗，結(jié)果失敗，吐蕃兵直搗長安。唐代宗驚慌失措，攜帶嬪妃與雍王適出奔陜州（今河南三門峽）。

吐蕃進了長安，縱兵焚掠，城內(nèi)蕭然一空。郭子儀積極組織兵力，準備反擊吐蕃。他到了御宿川，對王延昌說：“你趕快去藍田，用我的名義組織散兵游勇，然后從藍田反攻長安，只有這樣做，才有可能把首都收復。“

王延昌到達藍田、商州以后，傳達了郭子儀的命令。子儀在軍中的威望一向很高，果然很多人欣然聽命，跟隨王延昌來到咸陽。

郭子儀激勵唐軍，動員他們積極反擊吐蕃，收復長安。

這時，鳳翔節(jié)度使高升和元帥都虞侯臧希讓，各領(lǐng)兵數(shù)千人前來匯合，郭子儀的軍威稍振。

與此同時，鄜坊節(jié)度使段秀實和鳳翔節(jié)度使白孝德也發(fā)兵勤王。白孝德還率兵與河南道各路勤王兵匯合。

各路軍在郭子儀統(tǒng)帥下部署行動。子儀命令左羽林將軍長孫全緒率數(shù)百騎出藍田，同時又以數(shù)百人化裝潛入長安，組織動員城內(nèi)人民，從內(nèi)部擾亂敵軍，以便里應(yīng)外合。

郭子儀又調(diào)遣寶應(yīng)軍使張知節(jié)，率兵千余人，作為后援。

長孫全緒到達韓公堆以后，白天擊鼓，夜里點火，作為疑兵。長安城的吐蕃兵掠大晝財帛以后正準備滿載而歸，長安城內(nèi)紛紛傳說郭子儀大軍要從商州反擊長安。吐蕃探馬又報：“韓公堆方面集結(jié)大最唐軍，最近幾天可能攻城?！?/p>

同時，朱雀大街深夜常有鼓聲大起，并有群眾喧嘩，似乎喊的是“郭令公”三個字。

漢奸高暉聽說郭令公要來，深夜逃出長安。吐蕃大將馬重英，第二天也率眾北逃。長安城內(nèi)夜里的騷動，都是長孫全緒布置的。

吐蕃撤離長安以后，郭子儀立即向代宗報捷，并敦請代宗起駕回鑾。

唐代宗聽說長安光復，非常高興，于是立即下詔，任郭子儀為西京留守，第五琦為京兆尹。郭子儀立即奉詔回京，令白孝德、高升分屯畿縣。

當時，大太監(jiān)程元振非常忌妒郭子儀，勸皇帝遷都洛陽。這個主張顯然是錯誤的，終被唐代宗拒絕了。

程元振多次隱瞞軍情，貽誤戰(zhàn)機，各路將領(lǐng)都痛恨他。太常博士柳伉上疏彈劾程元振。唐代宗立刻下詔撤銷程元振的職務(wù)，削職為民，“放歸田里”。 消息傳出后，大快人心，振奮了將士們的斗志。

這年十二月，代宗回到長安，封賞靖難功臣，賜郭子儀鐵券，把他的畫像懸掛在凌煙閣。長孫全緒白孝德等也被加官晉爵。同時也處罰一些人：廣武王承宏，由千臨敵潛逃，削爵為民；罷免苗晉卿、裴遵慶的宰相職務(wù)。

02、仆固懷恩叛變，郭子儀單槍匹馬勇闖回紇大營

吐蕃離開長安以后，以代宗為首的最高統(tǒng)治者，認為趕走吐蕃是佛光普照的結(jié)果，只要虔誠禮佛，萬事可以逢兇化吉。有一次， 唐代宗敕令文武百官到光順門迎接活佛。

這個活佛原來是宦官化裝的，兩旁有音樂鹵簿護衛(wèi)。隊伍后邊有兩輛寶車，放著仁王經(jīng)，從宮內(nèi)領(lǐng)出，一直到西明寺。還令外國僧不空等坐在高處，講經(jīng)說法，文武百官穿著朝服聽講，其中包括宰相王縉、元載、杜鴻漸等，有時皇帝也出席。

永泰元年(765)九月，正在貴族官僚拜佛的時候，從奉天、同州（今陜西大荔）送來急報，說仆固懷恩叛變，勾結(jié)回紇吐蕃入寇，唐代宗還以為是謠言。

這時，河中行軍司馬趙復送來郭子儀的告急書，說：叛將仆固懷恩勾結(jié)回紇、吐蕃，分道入寇，其中吐蕃、回紇從北道趨奉天，黨項從東道趨同州，吐谷渾從西道奔周至（今陜西周至），仆固懷恩率朔方兵給回紇作后衛(wèi)，鐵騎如飛，約數(shù)十萬眾。敵軍來勢很猛，要代宗速令鳳翔、滑濮、邠寧、鎮(zhèn)西、 河南、淮西諸節(jié)度使，各出兵扼守要地，阻擊回紇、吐蕃。

唐代宗立即令各道節(jié)度使火速派兵勤王?；实鄣脑t令剛剛發(fā)出，又傳來喜報，說叛將仆固懷恩途中患病，走到鳴沙，已經(jīng)暴死。

大宦官魚朝恩、宰相元載等向皇帝致賀，并且說：“佛法有靈，歿死叛賊！”代宗聽了很高興。

隔了幾天，風聲又緊了。仆固懷恩雖然死了，但他的部將范志誠卻領(lǐng)兵大舉進攻涇陽（今陜西涇陽），吐蕃兵進逼奉天。

在這種情況下，唐代宗不得不停止講經(jīng)求法活動，而考慮長安的防衛(wèi)問題。他令郭子儀屯兵涇陽，抵抗范志誠；令大將白元光渾日進屯奉天；并調(diào)澤潞節(jié)度使李抱玉鎮(zhèn)鳳翔；渭北節(jié)度使李光進移守云陽（今陜西淳化）；鎮(zhèn)西節(jié)度使馬燧及河南節(jié)度使郝廷玉并駐便橋；淮西節(jié)度使李忠臣扼守東渭橋；同 華節(jié)度使周智光屯同州；鄜坊節(jié)度使杜憲屯坊州；宦官駱風仙等屯周至。

唐代宗部署完畢，親率六軍，駐扎苑中，下詔親征。

為了組織好這次反擊戰(zhàn)，不僅動員各鎮(zhèn)支援首都，而且積極籌備作戰(zhàn)物資，支援前線。大宦官魚朝恩卻乘勢搜刮，勒索民間馬匹，并且令京城男人都著黑衣，冒充禁軍，加強備戰(zhàn)聲勢。當時城門開一塞二，全城大震，不少人嚇得紛紛外逃。

有一天，文武百官上朝，閣門很久不開。等開門以后，宦官魚朝恩帶領(lǐng)十幾個禁軍挺刃而出。他面對群臣說：“目前回紇與吐蕃已達京郊，準備請皇帝陛下幸河中府（今山西永濟），各位大臣不知有何意見？”

當時有的人沒有主見，有的不敢表態(tài)。只有劉給事起來反駁說：“你說這話是想背叛朝廷！現(xiàn)在各路大軍云集關(guān)中，準備保衛(wèi)首都。在這樣有利的形勢下，你們不考慮怎樣組織好力量反擊敵人，反倒威脅陛下和你逃難，丟下宗廟社稷不管，這種行為不是背叛朝廷又是什么呢？”

劉給事義正辭嚴的揭露批駁，使魚朝恩張口結(jié)舌，不得已灰溜溜地走了。

由于戰(zhàn)局吃緊，于是唐代宗召集群臣研究作戰(zhàn)計劃。正在熱烈討論的時候，忽然從奉天傳來捷報：朔方兵馬使渾城來援奉天，襲擊吐蕃，斬首千余人，并俘虜一員大將。代宗聽了非常高興，立即遣使傳令嘉獎。

吐蕃發(fā)現(xiàn)唐軍陸續(xù)集中長安，就移兵進攻醴泉，燒毀廬舍，擄男女數(shù)萬口，準備逃竄。

永泰元年(765)十月，回紇貴族也乘機進犯關(guān)中。他們在邠州和吐蕃相遇，就與吐蕃聯(lián)合進攻涇陽。郭子儀正在這里駐防，他探知敵方人數(shù)很多，命令將士嚴加戒備，相持勿戰(zhàn)。

回紇、 吐蕃見城守嚴緊，暫時退屯北原，第二天又兵臨城下。郭子儀令牙將李光瓚赴回紇營，批評他們破壞和約，背信棄義，并且警告回紇大將藥葛羅說：“目前勾結(jié)你們的仆固懷恩已遭天譴，郭令公在此屯兵防守。如果你們愿意講和，我們雙方可以聯(lián)合打擊吐蕃；你們要想較量一番，現(xiàn)在就約定日期?！?/p>

藥葛羅未想到郭子儀還健在，驚訝地問道：＂郭令公既然在涇陽，可以讓我們見一面嗎？恐怕不在吧！“

李光瓚說：“我是郭令公派來的，怎么還說他不在這里呢？＂

藥葛羅說：“如果郭令公在此，請他出來面議吧?！?/p>

李光瓚回來，把情況告訴郭子儀。郭子儀說：“現(xiàn)在敵眾我寡，很難以力制勝。我大唐王朝對回紇向來不薄，根據(jù)當前形勢，我們只有加強攻心戰(zhàn)。我親自去見藥葛羅，向他們陳明利害，希望他們退兵，爭取不動干戈?！闭f完這幾句話，郭子儀就準備出發(fā)。

將領(lǐng)們主張選五百精騎隨行，郭子儀說：“五百騎兵怎能抵擋十萬人馬？如果派五百人去，反倒給我惹禍?！?/p>

郭子儀的三子郭晞急忙說：“大人身為國家元帥，不應(yīng)輕易冒險?！?/p>

郭子儀說：“目前回紇如果開戰(zhàn)，我們父子都將犧牲，國家的前途也不堪設(shè)想?，F(xiàn)在我去向回紇說明和好的誠意，使雙方和睦相處，不僅利國，而且也有益?zhèn)€人。假若藥葛羅頑固不化，我為國捐軀，也問心無愧了。”

郭子儀說到這里，拿起鞭子說： “去！”就立即走出門外，上馬揚鞭， 奔向回紇大帳。

在距離回紇營帳不遠地方，衛(wèi)士前去通報：“郭令公來了?！彼幐鹆_立即解下鎧甲，上前迎接。

郭子儀大義凜然，對藥葛羅說：“回紇過去為大唐立功，朝廷待你們不薄，每年給你們送糧食和金帛。現(xiàn)在為什么自負盟約，深入我內(nèi)地，殺我百姓，奪我財帛呢？你們目前這樣做是棄前功，結(jié)后怨，背恩德，助叛逆。希望你們認真考慮，立即懸崖勒馬，不要以為我們軟弱可欺?！?/p>

藥葛羅說：“我們上當了，唐將仆固懷恩對我們說：代宗皇帝已經(jīng)宴駕，郭令公也不在世了。由于中國無主，因此我才敢冒犯。今天我們親眼看到郭令公健在，才知道自己是受騙了?，F(xiàn)在仆固懷恩已遭天誅，我們決不和令公作對?！?/p>

郭子儀緊接著又對他說：“吐蕃背信棄義，利用中原內(nèi)亂，不顧甥舅盟約，入寇京師，掠奪財帛，不可勝計，馬牛雜畜，彌漫百里，這些財帛都是上天賜給你們的?，F(xiàn)在我們雙方業(yè)已和好，共同興兵攻打吐蕃，奪其財帛，這 是千載難逢的時機，千萬不要錯過?！?/p>

藥葛羅說：“我被唐將仆固懷恩所誤，來到關(guān)中，實在對不起令公?，F(xiàn)在我決心攻打吐蕃，以便贖罪?！闭f完以后，藥葛羅立即召集他的將士，部署反擊吐蕃的任務(wù)。

這時，郭子儀派人取酒，與藥葛羅共同宣誓。郭子儀說：“大唐天子萬歲，回紇可汗萬歲，兩國將相萬歲，今后我們?nèi)绻摷s對回紇打仗，必死陣前，家族絕滅?！彼幐鹆_也宣了誓言。郭子儀和藥葛羅從容告別回城。

第二天，藥葛羅派其部將石野那等，到京城拜謁唐代宗，表示雙方和好的決心。

與此同時，唐廷派奉天守將白元光等和回紇共同追擊吐蕃，在靈臺西原打敗吐蕃。白元光把奪回的財帛給了回紇，并搶回關(guān)中被俘男女四千余口，藥葛羅也收兵回了自己的駐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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