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巷漫話 | 煙波亭榭溪九曲,清流縈拂東流水

東流水街,古名“船巷”。元至元五年(1339)《濟南府志·山水考》:“城西石橋北,城下...一名東流水,泉傍蔬甲,終冬常榮,流人城河?!泵鞒绲澥辏?640)《歷城縣志建置》:“船巷,西門外,亦名東流水。”

東流水街

原東流水街有一處溫泉,又稱“東流水泉”。金《名泉碑》、明《七十二泉詩》、清《七十二泉記》均有著錄,名曰“溫泉”。因歷史悠久,今人習(xí)慣上稱“古溫泉”。泉水恒溫18C。隆冬季節(jié),朔風(fēng)凜冽,大雪紛飛,此處卻熱氣蒸騰,故名。泉水由暗道流人月牙泉。民國時期,古溫泉南臨四合院,院東二層小樓即為早期中共山東省領(lǐng)導(dǎo)機關(guān)舊址。院內(nèi)還有兩個泉子,即靜水泉、洗心泉。兩泉毗鄰,僅有一墻相隔,水勢頗好。1964 年和1968年,先后與古溫泉合為一體。1985 年建五龍?zhí)豆珗@,又將古溫泉水面擴大,上建水廊、雙亭。

清代康熙年間,歷城人張秀在東流水建一所庭園,名漪園,當?shù)鼐用穹Q為張家園。濟南詩人王漁洋(王士禎)曾作《游漪園記》一文,對東流水一帶的優(yōu)美景色做了細致的描述:

濟南發(fā)地皆泉,而其奇尤在城西。溫泉者,七十二泉之也。 出自西門,行阛阓(huan hui)間,不百步折而北,有清流貫乎通逵,匯為方塘,居人之汲者、浣者咸集而。稍折而東是為‘漪園’,園跨水為亭、為堂、為樓閣、為長廊,皆因水為勝......

在這篇游記中,王士楨還描繪了當時漪園內(nèi)的勝景:

門北向,甃石為路,路盡復(fù)為門,兩垂柳夾之,婀娜可愛,有堂亦向北,顏曰:漱玉堂。之后為池,白石為欄檻,水清碧可鑒毛發(fā),下視石子縱橫如樗蒲,中多龜魚,金鯽游泳萍藻間,見人殊不畏,池之東,循廊而南,為清皓之閣,級石而上,南山如畫屏,緊青繚碧,爭效欄循之.....石磴北下復(fù)長廊,廊西即大溪閣,跨溪水登閣者不知水,至是乃知之。廊北皆巨竹,廊盡有亭,顏曰:云根雪瀑,亭前有栝桐數(shù)株,可蔭可憩。西出得二錘柳, 與來徑合。

后來,漪園荒度。東流水街南段路東有一處月牙泉。清人王培荀《鄉(xiāng)園憶舊錄》記載說:

月牙泉,在西門外北巷中,形似初月,故名。水極清澈。有王氏宅臨泉,隔一墻,內(nèi)有巨池,蓄紅魚數(shù)十頭,長幾尺余,粗如巨桶,不知養(yǎng)自何年。

后來王氏宅湮沒。1964年整修,水面擴大,并用自然石駁岸。時值我國第一顆原子彈試驗成功,遂在水中疊蘑菇云狀山石,四周植以垂柳,豐水時節(jié),泉水自石頂涌出,四散流落,水花飛濺,池周植柳,游人多于樹蔭下乘涼賞泉。

趙樹堂趙家阿膠莊”道光年間的廣告

古東阿城岳家莊一帶自古善于熬膠,有詩為證:“阿泉近接古城隈,無數(shù)居人搶翁來。燃火成膠勝藥餌,惠泉不讓獨占魁?!敝?a href='/songchao/' target=_blank>宋朝,“其井官禁,真膠極難得"(《圖經(jīng)本草》)。宋時井已官禁,制膠只好不用阿井水了。

東阿明朝遷至平陰東阿鎮(zhèn)后,明末清初形成了東阿、阿城鎮(zhèn)兩個阿膠生產(chǎn)中心。1860年后,阿膠生產(chǎn)開始轉(zhuǎn)向濟南,岳家莊在濟南東流水街開辦“宏濟堂”等七八家膠廠,其中“宏濟堂”盛時年產(chǎn)阿膠60000公斤。阿膠在1915年獲巴拿馬國際博覽會“金龍獎”。

東流水街

相傳,秦瓊故宅在東流水一帶。唐時秦瓊隨太宗征戰(zhàn),累立戰(zhàn)功,官至左武衛(wèi)大將軍,封名胡國公。故后人在五龍?zhí)?/a>側(cè)建祠,現(xiàn)存有“唐左武衛(wèi)大將軍胡國公秦權(quán)寶故宅”石碑,1979年定為濟南市第一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。

蒲松齡一生中曾無數(shù)次來過濟南。他在一首詩的小引中曾這樣描繪了濟南東流水一帶的風(fēng)光:

朱門向西,綠水東流。竹塢臼鐺,輞川相似;煙波亭榭,金谷還同。繞欄之徑三叉,人戶之溪九曲。扉臨隘巷,每多長者之車;檻鳥垂楊,時系達官之馬。

清代著名藏書家周永年(1730 -1791 )故居就在東流水街,少時就讀于不遠處的濼源書院,周自幼篤志好學(xué),嗜書如命,滿腹詩書,學(xué)植深厚。曾自《永樂大典》采輯佚書以纂修《四庫全書》,“無間風(fēng)雨寒暑,目盡九千巨冊”,可謂輯佚第一功臣。曾作《儒藏說》十八篇,并與桂馥等人在五龍?zhí)?/a>畔辦中國第一所公共圖書館一“借書園”。早年與李文藻一起編修《歷城縣志》,受到學(xué)人的推賞。

1910年成立的官立初級女子師范學(xué)堂,校址在東流水街。民國成立后,改名為山東省立第一女子師范學(xué)校。1914年,黃炎培先生曾以《申報》記者身份來濟南考察當時的教育情況。10月1日這天,他獨自一人觀賞完黑虎泉后,又游覽了東流水,并在日記中記道:

濼水會黑虎、珍珠、趵突諸泉,環(huán)城西作護城河,掠濼源門而北,一水西來入之,曰‘東流水’。聲若奔馬,水草長及幾丈,逐一碧之,清流縈拂,盡致轉(zhuǎn)入北城。

山東省領(lǐng)導(dǎo)機關(guān)舊址位于原東流水街105 號院內(nèi)存留下來的二層小樓,1925-1927年山東地方執(zhí)行委員會領(lǐng)導(dǎo)機關(guān)的一部曾分設(shè)于此處,當時,王盡美、鄧恩銘同志曾在這里從事革命活動。王盡美曾在此寫下了《長江歌詞》抒發(fā)愛國熱憂。1929年又寫下了“無情最是東流水,日夜湄滔去不停。半是勞動血與淚,幾人從此看分明”的詩句,反映了當時工人階級的痛苦生活。

東流水,給我的是一種記憶,也是一種感動,更是一種緬杯。如今,走進五龍?zhí)?a href='/jingdian/103250' target=_blank>公園,每每想起這條街上發(fā)生的故事,每每想起這條街上曾經(jīng)的悠閑與忙碌,風(fēng)流與輝煌、驕傲與失落,心中不禁感慨萬端......

張繼平 / 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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