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河,藏著本土杭州人的夢鄉(xiāng)

搖啊搖,搖到外婆橋,

外婆叫我吃年糕 ,

糖蘸蘸,多吃塊......

胡繼祥 攝

從小在東河邊長大,總是忘不了外婆傳給我的這首古老的童謠。如今,外婆早已作古去世,小河依然在靜靜地流淌。但在我的心里,始終有一條外婆的河,還有當(dāng)年老人牽著我的小手走過的外婆橋。

胡繼祥 攝

就在清明的那幾天,丟下所有的繁事,我來到東河邊,或乘船瀏覽,或登高俯瞰,或踏步踟躕,為河畔蔥蘢的春意,為河里滋潤的春水,為河上多彩的橋姿,為河岸熟悉的民居,為河邊曾經(jīng)的外婆,為小河的歷史文化遺韻,為這條曾經(jīng)朝夕相處的小河,寫點(diǎn)什么拍點(diǎn)什么留點(diǎn)什么......

胡繼祥 攝

小船悠悠-心聆八里水路的漿聲橋影

杭州是一座因水而興的城市。縱貫杭州老城區(qū),北接京杭大運(yùn)河,南達(dá)錢塘江的東河,是杭州歷史最悠久、底蘊(yùn)最深厚、特色最鮮明的市河。河水繞著城市護(hù)著城市,滋潤了一方水土,養(yǎng)育了一方百姓,也流淌著杭州人千年不息的記憶。

· 民國初年杭州城內(nèi)河流分布走向 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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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河的故事,可以追溯到遙遠(yuǎn)的1000年前。東河開鑿于五代,祖祖輩輩的杭州人在河邊繁衍生息。到了南宋,皇帝要建德壽宮,河被迫截斷,一分手就是800年。直到前幾年,杭州在河坊街鑿路成河,才使東河與中河重逢。

胡繼祥 攝

看東河,首選的是坐船,我是在梅花碼頭上的船。東河全長有8公里,從起點(diǎn)梅花碑到終點(diǎn)壩子橋,途中設(shè)有8個碼頭,大約需要45分鐘左右。坐在船上,長長的河道猶如一幅彩色畫卷,倘若還能聽到看見這水里的漿聲橋影,兒時的感覺會撲面而來??扇缃癯俗诖?,電動船替代了手劃船,已經(jīng)聽不到老底子船工劃水的漿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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橋是河的彩虹。八里東河筑有十二座橋,清朝姚思勤的《東河棹歌》有詩曰:“此中小占西湖勝,映月垂虹十二橋?!边@十二座橋分別是:斗富一、二、三橋,安樂橋、章家橋、淳祐橋、萬安橋、菜市橋、太平橋、廣安新橋寶善橋、壩子橋,是前人留給后人的一大景觀與遺產(chǎn)。

· 民國初年寶善橋周邊河流分布 ·

小船靜靜地行駛在河面上,兩岸的景致盡在眼前。不一會,船行駛到了寶善橋。寶善橋始建于清乾隆二年(1737年),一個叫做茅靜遠(yuǎn)的杭州人修建的。茅靜遠(yuǎn)晚年皈依佛門,法名寶善,后人為了紀(jì)念他,取名寶善橋。今天的寶善橋是1982年拓寬體育場路時重建的。曾經(jīng)的寶善橋下面,是一個絲綢船埠,杭州的絲綢在這里裝船,通過水路到了全國各地乃至國外。壩子橋是東河第一橋,橋上有鳳凰亭,水下有水獸趴蝮石雕,造型優(yōu)美。尤其是橋上刻著的詩詞楹聯(lián),依舊可以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文化氣息: 巽水啟文明,留棘院楚庠,左右逢源千古盛;艮山資保障,有倉箱杼軸,春秋利濟(jì)萬家歡。在某種意義上說,作為古建筑的橋梁終有倒坍的一天;而作為文化的橋聯(lián),卻是可以傳之久遠(yuǎn),留在人間。

胡繼祥 攝

登高俯視·十萬東河人家的世俗風(fēng)情

杭州曾是南宋的都城,煙柳畫橋、風(fēng)簾翠幕、繁花似錦,街巷阡陌,參差十萬人家。柳永在《望海潮》中寫道:東南形勝,三吳都會,錢塘自古繁華。煙柳畫橋,風(fēng)簾翠幕,參差十萬人家。云樹繞堤沙,怒濤卷霜雪,天塹無涯。市列珠璣,戶盈羅綺,競豪奢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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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河是最能體現(xiàn)南宋都城風(fēng)韻的地方之一。坐船在水上看的是河景,而登高臨風(fēng)看城韻,卻是另外一種感覺。登高觀河最佳的地方,是在建國東路和清泰街交叉的市三醫(yī)院的23樓頂層。以章家橋?yàn)榻?,往南望去,留有南宋都城的遺韻,垂柳含煙、虹橋似畫、翠幕如紗、粉墻黛瓦、檐牙錯落,微風(fēng)過處,顯得怡然安詳。往北眺望,高樓大廈、各式現(xiàn)代建筑鱗次櫛比,卻是一個現(xiàn)代化的大都市。如果南宋的都城,僅僅只是參差十萬人家,而今天東河兩岸居住的人家早已超過十萬。“杭城風(fēng)韻在樓居,況有軒窗枕碧渠。”那些樓閣庭院、水木清華、軒窗碧水,透露著寧謐的氛圍,是東河人文氣韻的靈動顯現(xiàn),好一個人間天堂!

胡繼祥 攝

俯視東河,再一次領(lǐng)略了她的氣勢,而透過粉墻黛瓦,高樓大廈,才能感受江南水鄉(xiāng)的市井民俗。菜市橋東側(cè)的《東河人家》雕塑、《瓦市舊憶》和《雜劇人物》景墻,萬安橋旁的《萬安史話》景墻,淳佑橋西側(cè)的《河畔聽竹》景墻,到淳佑橋東側(cè)的《東河文脈》地雕……一幅幅河邊百姓安居樂業(yè)的生活圖景,揮灑出一幅溫馨懷古、浪漫生動的歷史畫卷。而廣安夜月,在歲月的石拱下,一座座雕塑,在燈光的映襯下,泛出歷史的星光。六祥春早,修筑在菜市橋北面連續(xù)的六座袖珍小橋,使得這一段不足千米的游步道成為最引人入勝的路段,足以讓人勾起一段兒時江南的回憶。

信步游走·尋覓千年歷史的璨然遺韻

胡繼祥 攝

如果說作為世界文化遺產(chǎn)的西湖,屬于杭州屬于中國屬于世界;那么作為市河的東河,以她充滿濃厚的歷史文化氣息,充滿著人間市井煙火的味道,是老百姓自家門前的歷史長河。

· 東河末端(五柳巷方向) ·

五柳巷歷史街區(qū),是東河歷史文化恢復(fù)與保留最好的地方。五柳巷因五柳園而得名,五柳先生是大文豪陶淵明的號,宋代的時候,許是有人仰慕陶淵明的才氣,所以杭州東河邊有了這樣一處私家花園。在那時候,五柳巷宛如杭州的秦淮河,茶館、酒肆,歌舞升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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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路灣灣,信步游走。在這里,不僅能看恢復(fù)與保留的大量清末民初建筑,更是能體味這里老杭州人的生活狀態(tài)。在這里,茂盛翠綠的植株掩映著清透的粉墻黛瓦,臨河的高大水杉似乎把外界的變化一一隔絕。在小巷子里,依然是幾十年前的生活狀態(tài)。低矮的屋檐,木桌子、竹椅子,街坊們走進(jìn)走出,有圍在一起聊天的,有坐在家門口靜靜讀書看報的,有在河邊垂釣遛狗的,打個招呼好不熟絡(luò)。生活在這里的居民,才是老杭州的靈魂。

胡繼祥 攝

東河是一部情感電影,記載著人們的風(fēng)雨歲月。東河也是一幅歷史畫卷,展現(xiàn)著杭城的巨大變遷。她的精神氣象、她的萬種風(fēng)情、她的青春活力,厚重深邃。也許,這是一個讓我恒久地魂縈夢繞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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