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就人才、建設國家,一定要尊崇儒學
沈不害(518—580年),字孝和,南朝陳武康(今浙江德清縣)人,官至光祿卿、通直散騎常侍,兼尚書左丞。《群書治要續(xù)編》輯錄的是他在天嘉初年給陳文帝的一篇奏疏,主要內容為勸諫要陳文帝重視教育,但是當時戰(zhàn)爭不斷,陳文帝雖表示交付朝廷審議施行,恐怕也沒有得到具體落實。
天嘉初年(560年),除授衡陽王府中記室參軍,兼任嘉德殿學士。從梁朝末年政局動蕩,至今國學依然未立,沈不害上書道:
臣下聽說造就人才、建設國家,一定要尊崇儒學;成就風俗、教化百姓,一定要推崇教學。設立大學興辦教育,是三代、兩漢興盛的原因。自從淳樸風俗的源流逐漸遠離,浮薄的社會風氣已經形成,外界物質環(huán)境對道德人心的影響如決堤之水,人們放縱欲望而沒有節(jié)制,所以才需要設訓教、垂風范,啟迪訓導人的心靈,譬如習染藍色,類似雕琢美玉,然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才可以和睦,地位高低才會有次序,人們懂得了忠孝之理,君臣之道才能夠穩(wěn)固。執(zhí)守禮制基礎穩(wěn)固,魯公所以難以欺侮,詩歌雅樂之聲漸微,鄭伯于是早早消亡,舜修教三年,執(zhí)干戚而舞,不需要興兵征伐,有苗自行前來歸順,西周各地泮宮官學建成隨后淮夷自然征服,追思洙、泗之風,心懷淹、稷之盛,自古有國有家的人,沒有不崇尚儒教的。
梁朝太清末年,遭逢乖舛的時運,戎狄異族從外入侵,奸惡邪僻在內生亂,早上剛聞到鼓鼙聲,晚上就燒起了戰(zhàn)火。學聞淵博的儒者,解散流失的比當年秦始皇坑害的還多;《五典》《九丘》等各種典籍,被燒毀比被掩埋的還多。大學從此墜業(yè),學府因此不修,褒成的祠堂不再陳列祭享物品,釋菜的典禮上沒有相稱的俎豆祭器,歌頌贊美寂靜無聲,已經超過十二年了。后生尊崇愛好《詩經》《尚書》,不見敬稱的禮儀(指沒有地方學習),晚學深入研求學問,徒加沒有經師的感嘆。
陛下您繼升皇室大統(tǒng),執(zhí)持明鏡、駕臨宇內,道遍寰中,威加海內,濁流已清,災禍載廓,百姓興盛,眾人通達。應該弘揚振興禮樂,建立學校,參照古典,按照舊跡建立儒宮,挑選公卿的嫡子,都進入學習,助教博士,早晚講學,讓他們背著傘和書箱,衽席挨著衽席,才能領會規(guī)矩步伐,進而人才才會濟濟成林。大家互相商討砥礪,聞《詩經》,學《禮記》,一年就可以收效很大,三年就可以足夠使用。因此能選拔人才、揚雄九州,名揚庭宇與國家,進入朝廷,依靠學問優(yōu)秀足以自輔,做官從政,有經書大道用以修身,車駕排列在庭院,獲得顯爵如同拾地芥。
古時候帝王的太子顯貴,仍然與公卿大夫的子弟并列,直到漢代的王儲,這個禮節(jié)還沒有墜失,到了兩晉,這件事情更加隆盛,以此顯示師道尊嚴而稱道尊者。皇太子縱然天生睿智,不需明白告知,仍然應該隱匿形跡俯身相同,專研經學、請教學業(yè),祭奠前師,恭敬如同舊典。從前孔子闕里之堂,雜草自己辟除,舊宅之內,絲竹流傳德音,前代圣賢遺留的烈節(jié),可以深深作為明白的鑒戒。況且江南沒有意外之事,海外也一片平和,怎么能不大力闡述治國大道,發(fā)揚精深微妙的道理呢?難道可以使玄教儒家的風尚,不在圣明的時代興盛?豐盛廣大的德業(yè),不在太平的年代興起?臣下是淺薄后進的人,話語不足以稱道,輕率地進獻沒有見識的話,伏而更增惶恐戰(zhàn)栗。
世祖文皇帝陳蒨下詔回復道:“省察表章,愛卿所奏都已經知道了。自從舊的典章廢棄荒怠,精深微妙的言辭將要斷絕,朕繼承帝業(yè),念念想著恢復教化,然而戰(zhàn)爭沒有停息,軍國剛剛創(chuàng)建,常常擔憂先王好的典章法度,一時消失。愛卿才思卓異廣博,懂得文辭義理,惋惜文教大體,熱衷倫理教化,交付朝廷審議,依事施行。”(陳書卷三十三)
沈不害,字孝和,吳興武康人也。
天嘉初,除衡陽王府中記室參軍,兼嘉德殿學士。自梁季喪亂,至是國學未立,不害上書曰:臣聞立人建國,莫尚于尊儒,成俗化民,必崇于教學。故東膠西序,事隆乎三代,環(huán)林璧水,業(yè)盛于兩京。自淳源既遠,澆波已扇,物之感人無窮,人之逐欲無節(jié),是以設訓垂范,啟導心靈,譬彼染藍,類諸琢玉,然后人倫以睦,卑高有序,忠孝之理既明,君臣之道攸固。執(zhí)禮自基,魯公所以難侮,歌樂已細,鄭伯于是前亡,干戚舞而有苗至,泮宮成而淮夷服,長想洙、泗之風,載懷淹、稷之盛,有國有家,莫不尚已。
梁太清季年,數(shù)鐘否剝,戎狄外侵,奸回內奰,朝聞鼓鼙,夕炤烽火。洪儒碩學,解散甚于坑夷;《五典》《九丘》,湮滅逾乎帷蓋。成均自斯墜業(yè),瞽宗于是不修,褒成之祠弗陳稞享,釋菜之禮無稱俎豆,頌聲寂寞,遂逾一紀。后生敦悅,不見函杖之儀,晚學鉆仰,徒深倚席之嘆。
陛下繼歷升統(tǒng),握鏡臨宇,道洽寰中,威加無外,濁流已清,重氛載廓,含生熙阜,品庶咸亨。宜其弘振禮樂,建立庠序,式稽古典,紆跡儒宮,選公卿門子,皆入于學,助教博士,朝夕講肄,使擔簦負笈,鏘鏘接衽,方領矩步,濟濟成林。如切如磋,聞《詩》聞《禮》,一年可以功倍,三冬于是足用。故能擢秀雄州,揚庭觀國,入仕登朝,資優(yōu)學以自輔,蒞官從政,有經業(yè)以治身,轖駕列庭,青紫拾地。
古者王世子之貴,猶與國子齒,降及漢儲,茲禮不墜,暨乎兩晉,斯事彌隆,所以見師嚴而道尊者也。皇太子天縱生知,無待審喻,猶宜晦跡俯同,專經請業(yè),奠爵前師,肅若舊典。昔闕里之堂,草萊自辟,舊宅之內,絲竹流音,前圣遺烈,深以炯戒。況復江表無虞,海外有截,豈得不開闡大猷,恢弘至道?寧可使玄教儒風,弗興圣世,盛德大業(yè),遂蘊堯年?臣末學小生,詞無足算,輕獻瞽言,伏增悚惕。
詔答曰:“省表聞之。自舊章弛廢,微言將絕,朕嗣膺寶業(yè),念在緝熙,而兵革未息,軍國草創(chuàng),??智巴趿畹洌怀郎?。卿才思優(yōu)洽,文理可求,弘惜大體,殷勤名教,付外詳議,依事施行?!保悤砣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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