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略顯殘敗的景點,藏著600年輝煌,是無數(shù)北京人的痛
在北京城有這樣一個景點,它離故宮博物院和天壇公園很近,按說應不缺客流量,但卻看不到游客身影,只有三三兩兩的老人在此閑聊散步。
從外表看,它是一面略顯殘敗的城墻,仿佛隨時都會坍塌,和四周的現(xiàn)代化建筑格格不入。但翻開歷史,它的名氣可不比故宮小,用堅實的“身軀”守護者身后的城池,它就是北京明城墻遺址。
從崇文門地鐵站出來,我便到了古城墻旁邊。古城墻遺址長1.5公里,位于崇文門至東南角箭樓之間,是北京城僅存的兩段城墻遺址之一。城墻修建于明永樂十七年(1419),最初為一面土墻,1436年修建京師九門城樓時,用磚石在此基礎上加固,形成了現(xiàn)在的模樣。
城墻保留有墩臺12座,大約每隔80米就有一座。墩臺又稱馬面,是城墻防御功能的重要建筑,目的是消滅進入城墻死角的敵人。墩臺厚度和城墻相仿,呈正方形狀,一般長30米,崇文門一帶最長的墩臺可達39米,規(guī)??胺Q京城之最。
曾經(jīng)的北京城墻,是這座城市的驕傲。
北京城墻始建于元朝,完成于明朝,1403年,明成祖朱棣升北平為北京,三年后下詔遷都并開始修建城垣和宮殿。最終建成的城墻長24公里,墻基寬24米,墻高8米,城垣內(nèi)側(cè)還建有可供上下的馬道,有“內(nèi)九外七皇城四”之說。
四門指的是是天安門、地安門、東安門、西安門,如今僅剩天安門了。內(nèi)城的九門分別是正陽門、崇文門、宣武門、朝陽門、阜成門、東直門、西直門、安定門、德勝門?,F(xiàn)在看到的明城墻遺址,便是在崇文門一帶。
當時人們把北京城稱之為“四九城”,隨著人們對北京城墻的淡忘,這個稱呼也逐漸無人提起,成了很多老人保存在心底的回憶。
那時的城墻無疑是氣派的,它就像堅強的北方漢子,歷經(jīng)七百多年風雨,歷經(jīng)多次戰(zhàn)爭洗禮,依舊屹立不倒。在解放之初,哪怕因戰(zhàn)亂和年久失修,明城墻的格局依舊沒變。
當時內(nèi)城的9門中尚存城樓8座,箭樓5座,外城7門中仍留有城樓7座,箭樓6座。綿延不絕的城墻如同不可逾越的屏障,又如久經(jīng)沙場的將軍,彰顯著帝京的輝煌。
當時梁思成稱贊北京城墻:“世界現(xiàn)存最完整最偉大之中古都市,全部為一整個設計,對稱均齊,氣魄之大舉世無匹?!彼啻紊鲜鲆Wo北京城墻,認為這些城墻有著無與倫比的價值。
那時的北京城,想必更為古樸動人。雄偉的城墻、蜿蜒的護城河、縱橫交錯的老胡同、完好如初的古建筑,將整座城池活脫脫變成一座博物館,明清時光從此經(jīng)過后,仿佛從未離開。
可曾經(jīng)有多輝煌,現(xiàn)在就有多落寞!
幾年之后,因為種種原因,這些歷經(jīng)滄桑的古城墻終究還是被拆除了。北京城墻躲過了戰(zhàn)爭,躲過了風雨,最終還是沒能躲過人為。
城沒了,護城河也就沒了存在必要。如今的北京城,只有故宮一周保留有完整的護城河,老百姓俗稱為“筒子河”,曾經(jīng)的護城河,只有北二環(huán)一帶還有河流存在。
老北京人都是念舊的,這些消失的城墻成為了他們心中永遠的痛。
我乘坐北京地鐵二號線時,發(fā)現(xiàn)它的站名幾乎都是各種門,線路幾乎和明城墻分布相同。北京用了一條環(huán)形,將明城墻的那些城門記憶,一遍遍地向世人和全世界的游客們播報著。
或許正是因為思念從未消失,在2001年修建明城墻遺址公園時,北京市民累計捐獻了城磚40余萬塊。他們太想看到老城墻的身影了。
隨著旅游業(yè)的爆發(fā),人們忽然間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古城墻是最能代表古城文化符號的。當西安人可以依偎著城墻唱著《西安人的歌時》,當南京憑借宏偉的城墻引得外國友人連連贊嘆時,北京人只有到這段殘垣斷壁下,悄悄寄托自己的情絲。
假想如果北京城墻仍在的話,那該有多少故事可講。
就拿我眼前的崇文門舉例,它始建于1267年,歷經(jīng)元、明、清700多年光陰。名頭很多,因是皇城內(nèi)運酒的專用通道,被稱為“酒門”;外地才子進城趕考,也得經(jīng)過于此,又名幸運之門”;明清時在此設立稅務司,所有進城貨物都要在此納稅,也被稱為“財富之門”。
地理位置的重要,讓它成為了北京各城門中最繁忙的。從南方運來的酒要想進入京城,都得到崇文門上稅,古時的酒稅很重,一般釀酒小作坊為了維持生計,往往會在夜間偷帶私酒進城。
可攀登8米高的城墻談何容易?這些商販們不得不緊貼著墻壁,雙手緊扣墻磚凸出的部分一點點爬,若有丁點閃失便會摔下墻來,其中艱辛,非現(xiàn)在所不能想象的。因此當時的崇文門,也被稱作“鬼門關”。
在遺址公園的東南角,有一座全國規(guī)模最大的角樓,恢弘的重檐歇山頂,綠琉璃瓦覆蓋其上,排排而列的箭孔彰顯出不可侵犯的神態(tài)。在八國聯(lián)軍侵占北京時,清軍曾在這座角樓上和侵略軍發(fā)生過殊死的搏斗,雖最終還是被攻陷了,但角樓卻是將士們奮力殺敵精神的見證。
如今的明城墻遺址公園,只有老人身影,他們或依偎在樹木上拉伸,或坐在椅子上拉家常。城墻是可以登上去看的,只是需另收取門票,上面有一個旗桿石,石板上有圓形孔洞,應是士兵們綁扎旗桿用的。
城墻周邊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,種植了很多樹木花草,金秋季節(jié),盛開了很多銀杏,如同鮮明的油畫,光亮耀眼,又像是身披金甲的士兵,同城墻屹立在一起。每到3月份,這里的梅花樹會相繼盛開,背靠城墻的梅花,格外粉嫩動人,很多游客和當?shù)厝硕紩酱?a href='/sheying/' target=_blank>攝影拍照。
記得梁思成曾對拆除的人說過:“50年后,歷史將證明你是錯誤的,我是對的”。
如今50年已過,是對是非我也不想過多談論,畢竟任何決策行為都有當時現(xiàn)狀的束縛,用后人的眼光去評判當時的決定,既不公平也不準確。
但無論怎樣,時間的車輪都是前進的,秦漢時期的很多建筑,不也在唐宋時的城市迭代中消失了嗎?建筑更迭本身就是歷史一部分,更何況當時的城墻也確實阻礙了交通和城市建設。
夕陽漸漸西下,給舊城墻鋪灑上了一層金色光輝,我駐足觀賞許久,終于還是踩著夕陽離開了。
地址:北京市東城區(qū)崇文門東大街9號,公園不收門票,登上城墻另外收費。
交通:建議乘坐地鐵2號線,到崇文門下,步行幾百米即到公園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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