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館12年

正在講解中的李世青。擦拭紀念碑

萊蕪區(qū)苗山鎮(zhèn)南峪村萊東抗日戰(zhàn)爭紀念館外,“南峪慘案”81周年紀念日活動剛剛結束。待前來悼念烈士的人群散盡,72歲的黨員李世青打掃干凈院落,關上紀念館大門,靜靜地回到了西側的小屋。

這間屋子狹小、潮濕,終年見不到太陽。一張小木床、破舊的鋁制水壺、暖水瓶、堆在墻角的若干雜物,是老人所有的生活用品。手捧一搪瓷缸子熱水,他向濟南日報記者講起了與這座館的故事。

講解、打掃、安?!?2年來的每一天,幾乎都是一樣的,但老人絲毫不厭倦:“我要把這些故事講出去,講到我講不動為止?!?/p>

小山村深藏熱血故事3名黨員展開搶救性挖掘

小屋北墻上,貼著一張紅色海報,給清冷的空間帶來了一抹暖色。“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?!崩先酥钢螅蛔忠痪涞啬盍艘槐?。

歷史上的南峪村是一顆抗日的火種??谷諔?zhàn)爭時期,這個偏僻的小山村曾經(jīng)發(fā)生過許多動人的革命故事。

1939年春,八路軍山東縱隊在南峪設立了兵工廠制造武器。為摧毀這個兵工廠,日軍從1940年起,頻繁地對南峪村進行掃蕩,先后燒殺搶掠13次,1941年元旦制造了駭人聽聞的“南峪慘案”。

當時,為了找到兵工廠,敵人把黨員李法林拖出人群,用刺刀頂著他的胸膛追問,但得到的回答始終是“不知道”。惱羞成怒的敵人,殘忍地砍下了他的左手,但李法林仍然嚴守秘密,最終被活活刺死。

“這樣感人的故事有很多,但以前只能靠口口相傳?!?005年,當時擔任南峪村黨支部書記的李世青意識到,歷史是一筆寶貴的財富,必須盡快保護傳承下去。修建一座抗日紀念館的想法萌生了。

當時,村里的3名黨員發(fā)動村民加入征集工作班,他們分成3組,著手搜集整理資料?!耙唤M走訪見證過歷史的老人,二組根據(jù)群眾口述記錄材料,三組去市區(qū)檔案館查找相關資料……”口述歷史與文獻資料相互輔證,他們用時數(shù)年整理出了大量的文字材料。

歷經(jīng)10年建起紀念館紅色故事在小山村開講

材料整理難、資金籌措難,建館的想法是美好的,可一個個現(xiàn)實難題擺在面前。南峪村的黨員們不知走了多少路、敲了多少門,歷經(jīng)10年建起了萊東抗日戰(zhàn)爭紀念館。

館建成了,但誰來講解呢?“年輕的小同志,村里的歷史大都說不上來?!币呀?jīng)退休的李世青挑起了大梁?!凹热桓桑偷脤W。”從那時起,小屋的床頭上就堆起了厚厚一摞書籍。李世青查閱與抗日戰(zhàn)爭有關的歷史故事,與村莊現(xiàn)有的資料相結合,撰寫了一整套講解詞。

小山村里建了紀念館!這個消息一出,引來了一批批的參觀者。從附近鄉(xiāng)村到周邊鄉(xiāng)鎮(zhèn),再到市區(qū)機關、企業(yè)單位,大家都對這段塵封的紅色歷史充滿好奇和敬意。李世青身著粗布棉衣,頭戴一頂棉線帽子。眼前這個普通的“農(nóng)村老大爺”,面對形形色色的參觀者,淡定自如、飽含情感地講述著歷史故事?!耙惶熳疃鄷r能接待8批參觀者。頭里那批還沒走,下一批已經(jīng)到了。連口水也沒空喝,一天下來啞喉嚨破嗓子。”接待量大,李世青只能壓縮休息時間,“中午回來泡上一碗方便面,連面帶湯扒拉兩口,接著再回去講。”如今在李世青的小屋里,仍然摞著很多方便面紙箱。

“我還能講”只因懷揣一份責任

兩個月前的一天下午,老伴突發(fā)心臟病在院子里暈倒,當時李世青正在紀念館講解,等他回到家中,老伴已經(jīng)在院子里躺了一個小時。好在經(jīng)過兩次手術,老人脫離了危險。老伴住院的日子里,李世青白天講解,傍晚坐車趕往20多公里外的醫(yī)院,陪護一晚后,第二天又趕最早的車回到館里。村黨支部書記任雷考慮到他的家庭情況,多次勸說李世青退下來,但老人卻執(zhí)拗地說:“我還能講,不耽誤?!?/p>

“每場都親自講,不會用錄音機嗎?你這不是傻嗎?”“又不給你發(fā)工資,你這么積極干啥?”12年來,身邊像這樣的聲音未曾停止過,但李世青依然堅持著。因為他堅信,面對面地講述,更能引發(fā)聽者的共情;日復一日地講解,才能讓紅色歷史激勵更多人。

“兵工廠迅猛發(fā)展,成了日寇的眼中釘、肉中刺。1941年元旦拂曉,日偽軍兵分多路合擊南峪村,試圖搗毀八路軍兵工廠,敵人把全村的人都圍在了村東河灘上,逼問兵工廠的武器藏在哪里、誰是共產(chǎn)黨員……”講解中的李世青,說著地道的萊蕪方言,句句鏗鏘有力,表情和眼神隨著講解內(nèi)容變化,牽動著聽者的情緒。

“丫頭們聽著聽著就哭了,男孩子也紅了眼眶……每當這個時候,我就覺著我的責任盡到了。”

講解結束后,中學生追到李世青身后,追問歷史故事的細節(jié);博山一位老人掏出20元錢,要給李世青“講解費”;一企業(yè)老總聽完講解備受教育,從錢夾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鈔,想要補貼李世青的生活。但他用一句話婉拒:“我跟墻上這些烈士一樣,都是黨員?!?/p>

“不忘來時路,方知向何行?!崩钍狼嗾f,這就是他堅持的意義。如今,這座建在深山里的紀念館年接待量達到5萬人次。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這里,在聆聽中汲取奮進的力量。

(濟南日報融媒報道組 王飛 趙曉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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