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州味道 | 山色湖光烈士墳——“民國第一豪俠”陳英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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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湖州味道》特邀作者:宋高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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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州城南峴山是座歷史文化名山,因唐李適之、顏真卿兩位名人先后率賓朋登臨飲酒賦詩、宴集聯(lián)句的佳話濃縮了歷代文人的風流文雅。1917年5月18日,中國近代民主革命家、中國同盟會元老,辛亥革命烈士陳英士遺骸歸葬峴山南麓,給峴山增添了硬氣與英氣。1916年5月18日,為反對袁世凱復辟帝制,陳英士策動上海起義未果,在上海薩坡賽路14號寓所內(nèi),被袁世凱、張宗昌派人設(shè)計刺殺,終年38歲。命案發(fā)生后,遠在日本的孫中山即書“失我長城”四字,悲傷至極,并奮筆疾書悼聯(lián):“可憐麟鳳供炰脯;如此江山待祓除”。5月20日,他在給黃興的信中說:“英士忠于革命主義,任事勇銳,百折不回,為民黨不可多得之人”, 并稱頌他是“革命首功之臣”。
陳英士書法
陳其美(1878—1916),字英士,號無為,湖州人。明朝中葉,陳氏祖先定居吳興東林,自明代成化年間,簡肅公恪以大廷尉起家,五世俱以名宦祀其邑,以“五世其昌”自譽。東林陳氏于明末遷居湖城,在海島府學前營建住宅“五昌里”。陳其美父親名陳延佑,育有三子,長子陳其業(yè),即陳果夫、陳立夫之父。次子陳其美,字英士。三子陳其采。陳英士故居是典型的江南傳統(tǒng)民居建筑群,現(xiàn)尚存兩路建筑,西路由三進建筑組成,其中的第一進建筑“存誠堂”是陳英士被害后,湖州各界人士舉辦追悼會的地方。
陳英士戎裝像
陳英士在五昌里度過了兒童和少年時代。湖州至今流傳不少陳英士年少的英雄故事,7歲火中救小伙伴,10歲治驚馬,孩提時陳就是同齡朋友中的領(lǐng)袖人物。陳英士讀過七年私塾,15歲輟學就商,到崇福鎮(zhèn)一家當鋪當學徒。在當學徒的時候,陳英士有時間就練習書法,練就了一手好字。他閱讀了大量新舊書籍,通過書報了解世界大事與國情,也使他初步從書報中受到了民主思潮的熏陶。他對風俗人情尤為注意,認為民間拜佛迷信等行為荒謬可笑。16歲那年,正逢舊歷城隍誕日,前來城隍廟祈拜者成群結(jié)隊。他走到地獄殿,趁人不備,挾著面目最兇惡的一個小土偶出來,把它放在小便處,并嘲笑說:“你無端受百姓的香火已久,現(xiàn)在罰你守廁所?!贝稳毡蝗税l(fā)現(xiàn),把土偶送回廟里。他大怒,仍然把它拿回來毀壞,投入溺池。
修復前的陳英士故居舊影
修復后的陳英士故居
修復后的谷詒堂
1905年,27歲陳英士赴上海同康泰絲棧做佐理會計。1906年,28歲的他東渡日本,同年冬加入同盟會,結(jié)識了孫中山先生,從此開始了轟轟烈烈10年的革命生涯。1908年春陳英士回到上海,在滬浙京津等地聯(lián)絡(luò)黨人,積極從事推翻滿清政府的民主革命。1909~1910年先后在上海創(chuàng)辦了《中國公報》《民聲叢報》,并協(xié)助于右任、宋教仁等籌辦《民立報》,進行推翻滿清的革命宣傳。1911年同宋教仁等在上海創(chuàng)辦了中國同盟會中部總會,陳英士被推為庶務(wù)部長,同年與黃興等發(fā)動廣州起義,失敗后返回上海。
陳英士紀念銘墻
1911年10月10日,辛亥革命爆發(fā),陳英士領(lǐng)導江浙革命黨人立即響應(yīng),聯(lián)絡(luò)上海商團于11月3日在上海發(fā)動起義。上海光復后,陳英士被推為上海滬軍都督。一方面迅速安定上海社會秩序,一方面調(diào)度兵力,財物支援蘇、浙、皖三省重要城市,全力進攻南京,最終取得勝利,使處于危機的革命形勢發(fā)生重大變化。1912年元旦,孫中山先生在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(tǒng),中華民國正式宣告成立。孫中山后來追述此事時說:“時響應(yīng)之最有力,而影響于全國最大者,厥為上海。陳英士在此積極進行,故漢口一失,英士則能取上海以抵之?!?/p>
1914年11月8日,陳其美(前排右一)與孫中山等人合影
陳英士曾對袁世凱說:“凡有傾覆共和者,我必反對之,擁護共和者,我當扶之?!泵鎸υ绖P的賣國和復辟,孫中山起兵討袁,陳英士積極響應(yīng),被推為上海討袁總司令,宣告上海獨立,但兩個月后即告失敗。后隨孫中山避居日本,重整革命陣線,陳英士贊同孫中山“革命須求徹底成功,決不中途妥協(xié)”的主張,擁護孫中山組織中華革命黨。陳被任為“中華革命黨”總務(wù)部長。為發(fā)動新的討袁運動,陳奉孫之命,先后多次回國,往返奔波,貧病交加,袁世凱曾以巨款收買未獲成功,懷恨在心。陳英士主持長江中下游的軍事行動,一度在上海主持黨務(wù),并任滬凇長官司令,其間曾參與策劃暗殺袁世凱爪牙、上海鎮(zhèn)守使鄭汝成,發(fā)動肇和兵艦起義,但都沒有成功。受袁世凱指使的張宗昌派出程國瑞,借援助討袁經(jīng)費為名,騙陳到上海薩坡賽路14號簽訂合同,結(jié)果陳中計被槍殺。
1911年秋陳英士與宋教仁等人合影
陳英士革命十年極富傳奇色彩。于右任先生有詩為他而發(fā),“十年薪膽余亡命,百戰(zhàn)河山吊國殤。霸氣江東久零落,英雄事業(yè)自堂堂”。陳英士自稱書生,“其美一書生耳”,卻性格豪邁俠氣,做事勇敢果斷,以“四捷”著稱,即口齒捷、主意捷、手段捷、行動捷。陳英士有一口頭禪:“丈夫不怕死,怕在事不成”,他給人題詞書贈總愛題寫壯詞:“死不畏死,生不偷生。男兒大節(jié),光與日爭。道之茍直,不憚鼎烹。渺然一身,萬里長城?!薄坝腥f夫不當之慨,無一事自足于懷”,看他的遺墨,都是筆墨淋漓之作,霸氣、豪氣躍然紙上。邵元沖評價說:“他生平不知道有所謂艱難挫折,總是前進,總是奮斗?!辈淘喾Q其可與歷代俠士齊名列傳,并盛贊為“民國第一豪俠”。
在“辛亥革命先烈”中,陳英士算是大器晚成,在日本加入同盟會,初時并未受重視,同盟會成立后的初期軍事活動中其均未參與??墒?,在他的后十年,卻宛如異峰突起,屢屢立于風口浪尖,讓人側(cè)目而視。武昌首義,陳英士等人決定“上海先動,蘇杭應(yīng)之,以救武漢之?!?,并一舉榮登滬軍都督的寶座,成為民初政壇上雄踞一方舉足輕重的人物。在陳英士通向滬軍都督的路途中,有兩件事值得一敘:一是陳率兵攻打清政府最頑固的堡壘江南制造局時,兩度失利,他竟只身進局勸說制造局總辦張士珩歸順,結(jié)果被拘,險被殺害。這昭示了陳英士所特具的“不怕死”“以冒險為天職”的特色;二是在滬上活動僅僅兩載的陳英士,何以能一戰(zhàn)功成而手握都督權(quán)柄。其實陳英士自有他非常人所及處,他是商人,他早年曾經(jīng)商12年;他是會黨大頭領(lǐng),在上海幫會中勢力很大;他還是南社成員,并與邵力子等人關(guān)系深厚;他是報人,陳注重輿論宣傳,在上海先后參與或創(chuàng)辦過《中國公報》《民聲叢報》《民立報》,足領(lǐng)一時風尚。湖州商人在上海灘頗具影響力,而其中不少巨賈又和陳英士沾親帶故……試問,在同盟會中,像他這樣頭腦活、膽子大、手段辣、關(guān)系廣的又有幾人?在上海灘這樣一個光怪陸離的社會里,若非他,誰又能夠打開局面的?
民國陳英士紀念文集
陳英士死后一個月,孫中山先生又寫了祭文,對陳英士致以沉痛的悼念,情真意切:“民國五年六月二十一日,孫文謹以清酒庶羞,敬奠故都督陳君英士之靈曰:嗚呼英士,生為人杰,死為鬼雄。唯殤于國,始與天通……” 8月13日,革命黨人云集上海法租界霞飛路尚賢堂,隆重舉行“陳英士先生暨癸丑以來殉國烈士追悼大會”,會后,陳英士的靈柩暫厝于上海法租界打鐵浜蘇州集義公所。孫中山先生和唐紹儀在《請國葬陳英士書》中說:“溯陳君之子生平,光復以前,奔走革命,垂十余載,其間慷慨持義,聯(lián)輟豪杰,秘密勇進,數(shù)瀕危殆,凡屬同志,類能稱述?!瓌?chuàng)義于滬上……其后金陵負固,各省義師,云集環(huán)攻,而餉械所資,率取于滬軍,陳君措應(yīng)裕如,士無匱乏,此其于民國之功固已偉矣?!边@是孫中山先生對陳英士的最高評價。1917年4月,陳其美殉難周年,孫中山向中華革命黨黨員發(fā)出《為陳君英士醵資安葬之通告》中稱其“功業(yè)彪炳志行卓絕,……為吾黨唯一柱石”。時人評價“在辛亥革命先烈中,在國民黨政權(quán)時期,受到如此崇高待遇者,唯陳其美一人”?!缎梁ジ锩筠o典》許之為“有見解、有作為、有貢獻的資產(chǎn)階級民主革命家”。
陳英士墓前牌坊
孫中山題寫的墓碑
1917年5月18日,陳英士遺骸歸葬湖州峴山南麓,胡漢民代表大總統(tǒng)黎元洪主祭。墓前有陳英士自撰對聯(lián):“扶顛持危,事業(yè)爭光日月;成仁取義,俯仰無愧天人?!蹦沟狼暗呐品簧险惺菍O中山手寫“成仁取義”,左邊橫額為林森題的“浩氣長存”,右邊橫額為蔣中正題的“精神不死”。中門對聯(lián)由蔡元培所題:“軼事足證,可補游俠貨殖兩傳;前賢不讓,洵是魯連子房一流。”兩旁對聯(lián)由于右任題寫:“春嘗秋禘生民淚,山色湖光烈士墳?!蹦骨笆乡澘虒O中山手書“陳公英士之墓”。沿陵墓的石壁兩邊而上為弧形平臺,可登高望遠,湖光山色盡收眼底。墓區(qū)上方的六角雄跨亭還有楹聯(lián)紀念陳英士。一聯(lián)為:“其西南諸峰,林壑尤美;當春秋佳日,歌笑于斯?!绷砺?lián)為:“天外落英多,歲歲年年,黃花崗畔;眼前秋士感,風風雨雨,碧浪湖邊。”1996年曾出版了《挽陳其美先生楹聯(lián)輯》,居然達到驚人的近八百頁,“成仁”“取義”“大名著四?!薄叭烁裰?a href='/qianqiu/' target=_blank>千秋”等等是楹聯(lián)的關(guān)鍵詞。陳英士英雄氣概、舍身就死和暴戾恣睢的糾纏不清卻讓人感慨百端。有學者以“浪尖谷底總風流”概括陳英士人格特質(zhì)。的確,陳英士是一個一旦認準目標便毫不放松、勇猛精進、不懼犧牲的革命者。
峴山山頂?shù)男劭缤?/p>
雄跨亭前俯瞰整個墓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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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湖州發(fā)布
制圖:樓挺
編輯:黃娟娟
在湖州看見美麗中國
太湖望縣
攝影:鄒黎
投稿方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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