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界圣境五峰山

長期征稿,附帶圖片,原創(chuàng)首發(fā)。

作者:我為書狂

山游恍惚畫中行,地僻人稀動隱情。

溪水全從云外見,虬枝半向嶺頭橫。

逃喧松菊開三徑,避世竦狂學四明。

豈是吾曹甘痼癖,素心原不愛浮名。

這首《游五峰》由清初崞縣(今原平市)大陽村人張允中所作,他以順治己亥進士知河南襄城縣,后擢升吏部考功司主事,是古崞縣的一位歷史文化名人。

張允中詩里的五峰山位于原平市區(qū)東北26公里處。

五峰山因有五峰而得名。東峰有漱玉泉,南峰有冥府殿,西峰梵王宮,北峰有水草廟,中峰上的壽寧寺為五臺山壽寧寺的下院,每年農(nóng)歷四月初八致祭。

五峰山山色秀麗,風景優(yōu)美,有“小五臺”之美譽,舊稱“地角枕流”,為崞縣八景之一。清光緒版《續(xù)修崞縣志》載:“五峰山,在縣治東二十五里,五峰高聳,松柏萬千,蒼蔚深秀,分域而生,移栽互植則不榮,根巨末銳,形類犀角,俯臨滹沱,似人俯首而臥。舊志所謂地角枕流,為縣八景之一。中峰圣母殿泉水出神像下,禱雨輒應。通志云:天涯為天涯,五峰為地角?!睔v代名士墨客曾游五峰山絡(luò)繹不絕,并留有許多詩賦。唐懿宗大中八年,由國子監(jiān)毛博士出任簡州刺史的雍陶曾于十年間兩游五峰山,寫下了四言絕句:“每憶云山養(yǎng)短才,悔緣名利入塵埃。十年馬足行多少,兩度天涯地角來?!?/p>

五峰山是五臺山麓的余脈,盡管其海拔只有1200多米,與五臺山沒法比擬,但在廣袤的黃土高坡綿綿密密的溝壑簇擁下,依然顯得格外挺拔俊朗。出原白公路,一條長長的黃土路將游人牽引著漸行漸高,步步深入原平市中陽鄉(xiāng)東部大山中,然后穿越井溝村,經(jīng)九曲十八彎的山路盤緣而上,便可直抵壽寧寺的山門旁。

駐足四望,五峰盡收眼底。西峰平淡無奇,遠眺只是一座小山包,周圍間或有一些并不高大的杏樹棗樹;北峰高聳若屏,山石犬牙交錯,巖縫和表層土上長滿草山茅,夏季草長鶯飛之計星星點點的小花便燦爛地綻放開來;東峰與北峰相接,但其形其質(zhì)與北峰迥然不同,峰上長滿松柏樹,雖年頭不長,但四季常青;南峰渾圓豐腴,草茂林密,景色最為怡人。

人們游五峰,往往是遙看山景,細品寺容,這一規(guī)律符合游人的心理訴求,歷來如此。

壽寧寺始建年代不詳。明嘉靖十年碑載:“上下左右基址布置咸有條理……考諸志及l(fā)H碑失其創(chuàng)建之始而記不實……于至順元年重修,洪武十年再度修葺?!边@通石碑將有史記載的重修時間追溯到了元代,而幾年前修復千佛殿時從舊址挖出了隋唐時代碩大的寶裝蓮瓣柱礎(chǔ)石和灰色大板瓦,是當年古寺遇火毀損后殘存的遺物。由此可以斷定,壽寧寺建寺初始時間最遲應在隋末唐初。據(jù)壽寧寺住持清如師父介紹,寺內(nèi)早期最隆盛的建筑為圣母廟。清乾隆版《崞縣志》載:“五峰山圣母班鎮(zhèn)暢氏女,已許聘趙氏子,年及笄日,捻白棉線積千百丈,一日吞之盡,忽復吐出,飄揚空中。時母梳發(fā)方半,趨隨其線飛舉焉。至一村挽其發(fā),今名挽頭村是也。直抵五峰,遂坐于此,肉身今存,后人為立廟?!毕鄠鳎屙樦蔚鄹ER第四子玄燁出征邊地,戰(zhàn)事失利遭遇饑渴,遇一婦人以食物相助。玄燁感其恩德,問其住址,婦答曰:山西崞縣五峰山。玄燁即位登基后,派員專訪五峰山,結(jié)果在崞縣東五峰山見有一座圣母廟,才知當年相助之婦原來早成神仙。遂頒詔下旨,敕封為“金天圣母”,于四月初六親往祭之。之后,康熙帝號令崞縣知縣于每年四月初六代帝而祭,五峰山壽寧寺便由此建起一座為祭圣母線娘娘而專設(shè)的官廳(即今羅漢堂,也叫三圣殿)。連同圣母殿、三圣殿在內(nèi),壽寧寺原有上佛殿、下佛殿、地藏殿、牌樓、僧房等許多建筑,依山傍勢而建,高低錯落達千米,為崞縣早期著名的佛教圣地。然而,由于人為的破壞,壽寧寺于1969年7月,慘遭“大革文化命”的紅衛(wèi)兵的毀損,塑像、壁畫幾無所存。同年10月,中陽公社蓋機關(guān)辦公室和修建公社機械廠,將寺院殿宇大部拆毀,僅存一座官廳和部分僧房。崇教、崇厚和清如、清風等僧眾被迫還俗。

公元1978年,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,各地落實了宗教政策,崇厚和清如師徒數(shù)人精神煥發(fā),開始重建廟宇,恢復圣境:他們勤儉節(jié)約,先后籌資修復和新建起佛殿、天王殿、禪房、庫房、碑房、鐘鼓樓、磚山門、牌樓和108級臺階,并在寺院內(nèi)外栽花種樹,使古寺重煥新顏。崇厚師父圓寂后,清如接任住持。他繼承師父遺志,繼續(xù)省吃儉用,復修寺院,僅僅數(shù)年又相繼新建了七佛殿、文殊殿、羅漢殿、千佛殿和地藏殿等建筑,塑像和彩繪正在逐步完善中。至此,壽寧寺又成為一處蔚為壯觀的佛教建筑群。

現(xiàn)在的壽寧寺有兩座山門,一座在東,為大山門。山門面臨深澗,林木翳翳,顯得幽深和闊遠。門為磚砌門洞,硬山頂,為明代建筑。山門正面的牌匾上有“壽寧寺”三個大字,背面牌匾鏤“唐林名跡”四字。山門左右有鐘鼓樓,各為一間懸山頂建筑。在大山門前,是前幾年新筑的108級臺階,臺階最低處,有新建的木牌樓和影壁各一座,后來又增置華表一對。從大山門向西環(huán)繞,可以登上小山門,盡管這間懸山頂建筑比較簡潔,但僧眾和游人進寺大都從此而入。門上明柱懸掛一副木制楹聯(lián),聯(lián)曰:“寺為壽寧寺院佛光永久耀,山名紫金山頭紫氣日常浮。”

踏進小山門,正對面是三間硬山頂建筑,該建筑并不雄偉高大,乍看極像一座普通農(nóng)家的正房。但這是該寺唯一保存下來的舊建筑,過去為一座前出廊的官廳,是寺院接待知縣等官員的地方,后來改拆為無出廊的佛殿,現(xiàn)為壽寧寺的主殿,因殿內(nèi)主供西方三圣,所以又名三圣殿。另外,該殿內(nèi)有全國罕見的佛教凈土宗創(chuàng)始人、祖籍樓煩(今原平市)的慧遠大師的木雕像,故殿門外懸楹聯(lián)一副,聯(lián)曰“學遠公弘凈土同生安泰,效廬山東林寺結(jié)社念佛”。殿內(nèi)供奉著各種菩薩、羅漢,顯得比較擁擠,正面塑西方三圣侍立像,中間為阿彌陀佛,東面為觀世音菩薩,西面為大勢至菩薩,均高約2.5米。兩面還有十二圓覺菩薩,身高1.2米;觀音、地藏二菩薩,高為1.6米。觀音像前還有善財、龍女等。另外分置兩側(cè)的有十七羅漢像,高80厘米?;圻h大師木雕像,高50厘米;五龍王像,高50厘米。在不顯眼處,還供有許多小佛像,這50多尊塑像,分別為唐宋元明清各代的銅制、鐵鑄、木雕像,其雕刻、塑鑄藝術(shù)精致優(yōu)美,為十分珍貴的文物。前幾年因不法之徒夜闖寺內(nèi),捆綁僧眾,搶走了正面的阿彌陀佛像。無奈之下,清如師父將其補塑為泥像,并將大殿前面整個用鐵柵封閉,嚴實倒也嚴實,但頓減了幾分神韻,好像一個庫房。三圣殿前的東西兩面,各有三間配房,皆為硬山頂建筑,西配房是寺內(nèi)廚灶間,東配房是居士房。

三圣殿東側(cè)開有一小門,可進入后院。后院從西往東并開三小院。第一院坐北向南建有大悲殿,為1991年的新建筑,面闊三間,進深三間,硬山頂,斗拱為五鋪作,雙下昂,昂為豬嘴昂。殿內(nèi)正中塑十八臂觀音像,左塑文殊菩薩,右塑普賢菩薩。大悲殿兩側(cè)各有五間禪房,西北角另辟小院一個,建房兩間,現(xiàn)占用為庫房。

大悲殿往東,是第二院,正面為大雄殿,上世紀八十年代由清如師父從白石村購買搬來,為明代建筑,面闊三間,進深三間,硬山頂,柱子上頂大斗,大斗斗幽一厘米,散斗斗幽半厘米。斗拱為四鋪作,單下昂,耍頭呈昂嘴形,有假華頭子,大殿的木結(jié)構(gòu)為三椽栿對乳栿,大梁大頭朝后,小頭朝前。殿頂前檐有11個唐代板瓦。殿內(nèi)供奉三世佛(亦稱三方佛)泥塑像,正中為釋迦牟尼佛,東為東方琉璃光佛(藥師佛),西為西方阿彌陀佛。

大雄殿對面為天王殿,也稱彌勒殿,殿內(nèi)主供彌勒佛和護法天神韋馱菩薩。兩尊塑像相背而置,彌勒佛背對大雄殿,面對大山門;韋馱菩薩背對大山門,面朝大雄殿。天王殿還有一個名稱叫“兜率宮”。在彌勒、韋馱之外,兩側(cè)還塑有四大天王,即頭戴毗盧寶冠,一手持傘的毗沙門天王(多聞天王),身披中國式戰(zhàn)甲、一手持琵琶的提多羅吒天王(持國天王),身為青色、手持寶劍的毗流馱迦天王(增長天王),身為紅色、手中纏繞一龍的毗留叉天王(廣目天王),他們各主風、調(diào)、雨、順之職,是作為護持佛法、保護寺院的護法神,因而居于大山門的第一層。

大雄殿東面有三間地藏殿,硬山頂建筑,內(nèi)供地藏王菩薩和十殿閻君。地藏殿東面有精雕青磚小門,通過小門便進入第三院,即圣母殿院。圣母殿為清代建筑,原是崞縣佛教協(xié)會的舊建筑,由清如師父早年出面找時任原平縣委書記、現(xiàn)任山西省改革創(chuàng)新研究會會長的呂日周從崞陽鎮(zhèn)遷于此。該殿面闊三間,硬山頂,前出廊。殿外明柱上懸掛楹聯(lián),聯(lián)曰:“圣母威靈風調(diào)雨順民安樂,龍王護持國界安寧兵革消。”殿內(nèi)主供敕封金天圣母的線娘娘,前塑雨師和巡海夜叉等像。圣母殿前有兩座碑亭,均為一間懸山頂建筑,東碑亭立明嘉靖十二年碑一通,西碑亭立嘉靖十年碑一通。就在該殿東側(cè)一隅,即有被人們譽為“圣水”的水井一眼,此井為自流泉水,源出圣母線娘娘神像下,早年水量豐盛,多時可溢出井外,經(jīng)化驗為國內(nèi)排名第三的優(yōu)質(zhì)礦泉水,富含多種有益人體健康的微量元素??上б虻叵滤幌陆抵剩芽萁?,令人十分遺憾。

從官廳西側(cè)前行,另辟小院,為方丈院,有正房三間,西窯三間,還有小房子七間。小院內(nèi)培植有牡丹和玉蘭等花木。

在圍墻以外、寺院之后,近年來又陸續(xù)籌資修復了許多新殿宇,大多是在古殿的基礎(chǔ)上再建的。七佛殿居中正對寺院,拾級而上入“般若門”便進入了七佛殿小院。七佛殿共為七間,前為歇山頂,后為硬山頂,大式建筑。殿內(nèi)塑有毗盧遮那佛、盧舍那佛、尸棄佛、毗婆尸佛等七尊大佛,并有護法伽藍和韋馱兩尊天神左右站立。在寺后偏東方向,上下錯落新建文殊殿、羅漢殿和千佛殿三座。低處的大智文殊殿三間,硬山頂。中間的十八羅漢殿三間,硬山頂,大式建筑。最高處半山腰的千佛殿也為三間,硬山頂,斗拱四鋪作。此殿新建時曾出土唐代柱礎(chǔ)四個,柱徑50厘米。并挖出許多木炭,可見原有建筑規(guī)模宏大,只可惜毀于火災。寺院西側(cè)新建的一座地藏殿,面闊五楹,前為歇山頂,后為硬山頂,斗拱四鋪作,翼形拱,整木門檻呈圓狀?,F(xiàn)如今,地藏殿已單為一院,東西配殿和鐘鼓樓、木牌樓都已建成,并先后完成了彩塑和壁畫。另外,在這些新殿四周,散落著許多古殿柱礎(chǔ),大小形狀各不相同,使用年代已無可考,但足以說明該寺在古代是一個宏大的建筑群。

壽寧寺的古碑很多,除立于碑亭的兩通明代古碑外,在山門和天王殿之間的院子兩側(cè),各建有一個碑廊,有石碑15通,分別為清康熙、道光、咸豐、同治年間的古碑。除此碑廊外,寺內(nèi)還散立著明嘉靖十年和清康熙、雍正、乾隆、嘉慶年間的碑碣數(shù)十通。在大雄殿院中,有一通乾隆二十四年的石碑,為該寺的地契碑,碑身分明刻有當時該寺的占地四至。此外,寺內(nèi)尚存明代石獅一對、清代鐵鐘一口、鐵鼎一個,古柏兩株。而康熙皇帝當年親筆御書的“五峰化宇”真跡則更為珍貴。

正如原刊于1989年《中國日報》外文版、由著名記者林東威撰寫的《一個無名的無法描述的小廟宇》所載,五峰山壽寧寺的確是中國大地上的一座小廟,但千百年來這里暮鼓晨鐘,香煙繚繞,佛事繁盛,人氣興旺。據(jù)清如師父追憶,隋唐時寺內(nèi)情況巳無從考證,只知明代道顯大師從五臺山壽寧寺帶僧眾前來主持壽寧寺。福祥是壽寧寺笫五代住持,其師父為雁門鎮(zhèn)邊寺、代縣圓果寺住持果善;慧通是第六代住持,其為清代崞縣僧官;炬中是第七代住持,為著名武僧,民國三十年(1941年)圓寂;崇教是第八代住持,曾任雁門鎮(zhèn)邊寺、交城玄中寺崇善寺住持及崞縣佛教會會長;崇厚是第九代住持,八代住持崇教是其大師兄(三師弟名崇德,著名武僧;四師弟名崇法,曾居龍巖寺)?,F(xiàn)任住持清如是第十代住持,第九代住持崇厚是其舅父。清如師父的得意門生凈明,是其師弟清風(已往生)之子,年方20多歲,已出家剃度10多年,畢業(yè)于福建佛學院。

現(xiàn)如今,五峰山上松柏如黛,花香鳥啼,環(huán)境幽雅,空氣清新,游人入寺感悟空靈的山韻、睿智的凈土尤為陶醉。80多歲的清如師父發(fā)愿恢復壽寧寺原貌,各峰建筑陸續(xù)修復。而中陽鄉(xiāng)黨委、政府已于2006年成功申報五峰山為省級森林公園。五峰山和壽寧寺的未來將如清代崞縣知縣孫祩在《五峰晴嵐》一詩中描繪的那樣:

嵐嫩光搖翠,輕風草樹生。

懸崖石磴滑,荒澗瀉泉清。

斜陽含山遠,余霞映水明。

四圍仙跡古,遙望畫圖迎。

(我為書狂 攝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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