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鑫明 ‖ 星火燃石頂 熱血鑄忠魂

石頂山風光（圖片來源：四川川南網(wǎng)）

星火燃石頂 熱血鑄忠魂

陳鑫明

紅色石頂 星火燎原

1935年3月10日，中共瀘縣中心縣委根據(jù)省委指示，為配合中央工農(nóng)紅軍“四渡赤水”之役，組織了石頂山武裝起義。起義雖然失敗了，但意義重大，影響深遠。這次起義不僅給國民黨反動派以沉重打擊，迫使反動派抽調(diào)數(shù)千兵力圍剿游擊隊，從而減輕了紅軍壓力，支援了紅軍長征北上抗日，而且武裝起義在川、滇、黔邊區(qū)埋下了革命的火種，讓廣大民眾了解了中國共產(chǎn)黨是真正為勞苦大眾謀利益的，窮苦人要過上好日子就必須跟著共產(chǎn)黨鬧革命。石頂山武裝起義帶動和影響了川南地區(qū)的革命斗爭，擴大了中國共產(chǎn)黨的影響。

據(jù)《合江縣志》英名錄記載：“辛亥革命及國內(nèi)革命戰(zhàn)爭時期烈士”27人中，第23位黃崇璇，24位楊其生，26位向玉章（四川省人民政府于1985年3月21日追認為革命烈士），都是合江人。

“壯士未埋荒草骨，書生猶剩少年頭。”這是石頂山武裝起義、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游擊隊政委李清泉同志為悼念游擊隊長楊其生、政治部宣傳干事黃崇璇，游擊隊總務向玉章等革命先烈寫的詩，表達他對犧牲戰(zhàn)友的深切懷念。石頂山武裝起義是中共歷史上輝煌的一頁，石頂山所屬的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起義指揮部舊址桂圓林，是四川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、瀘州市中共黨史教育基地?！案锩沂奎S崇璇故居陳列館”正緊鑼密鼓地籌建中。

有關(guān)石頂山的故事，就從黃崇璇講起。

合江縣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縱隊起義指揮部舊址（圖片來自網(wǎng)絡(luò)）

牛碾老屋基男兒讀書時

黃崇璇，合江縣五通頂子牛碾嘴人，1913年2月28日生，1935年2月參加革命。石頂山武裝起義成立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時，任政治部宣傳干事。起義失敗后，被捕入獄，后取保釋放。1940年1月7日來不及轉(zhuǎn)移，第二次被捕入獄，同年4月13日犧牲，時年27歲。

家住嵐坳田與牛碾嘴老屋基僅有一根田坎相隔的黃學文先生，今年85歲，是黃崇璇幺叔黃體仁的小女兒，與烈士同祖同宗。幼時啟蒙上學也和崇璇同拜老學究、書法家黃芩香為師，天天上學背《百家姓》《千字文》《弟子規(guī)》。

老先生手指崇璇兄長住的房間窗戶說：“這間房間是叔伯哥哥出生的地方，旁邊一間是藥鋪。他父親給別人看病，他就在半邊聽，開好方子檢藥，他和師兄一起去藥抽屜中抓藥，從來不會出錯。大人們說他，長大一定是個懸壺濟世的好太醫(yī)?！?/p>

“從小伯父伯母教育子女嚴格，要求三更燈火五更雞，正是男兒讀書時。崇璇讀書勤奮，聰明，記性好，而且一有時間就向芩香師請教練習書法，無論小楷、大楷，還是行書、草書、篆隸體，一學就會，還幫老師抄課文。也向我父親黃體仁學寫大字，用斗筆來書匾、對聯(lián)。良好的家庭教育，養(yǎng)成他從小有志向，精忠報國學岳飛，行俠仗義學水滸108將，愛國忠君學文天祥，深受孔圣人影響，半部《論語》安天下。

黃崇璇故居牛碾嘴大屋基原是處三合頭建筑，民國后擴建。左右房頭那有碉樓，土墻有三層樓高。每層有瞭望孔、槍孔，以防土匪。后墻設(shè)有兩處炮臺，安有牛兒大炮。墻外種有刺柑作籬笆，連狗都鉆不過，十分安全。

黃崇璇故居（作者供圖）

在黃崇璇的故居旁邊，有一棵數(shù)百年的古樟樹，猶如一把大傘撐開，一半遮住了屋基的右墻一角，一半遮住門前的石板路和田角。村上老人說，這棵樹有數(shù)百年樹齡，是黃氏入川始祖落戶時種的，在風風雨雨中閱盡人間之變，見證了牛碾嘴人家的昨天和今天。村主任黃齊鑫和黃學文先生說，這棵樹不僅是頂子場的地標樹，而且是當年石頂山武裝暴動時，地下黨的情報傳遞和交通站。起義時的命令，人員集結(jié)，起義部隊宿營，轉(zhuǎn)移等重要信件，幾乎都通過這棵古樟樹的樹洞存放、取出，由交通員送達各地。地下黨稱它是“不說話的地下交通員”，鄉(xiāng)親們叫它樟樹王。

順石板小路，抬頭看見石朝門，拾級而上過天井，正屋左右是廂房，全是杉木穿逗結(jié)構(gòu)的建筑物。站在正屋前環(huán)視一周，房間有大有小，黃學文告訴我們：牛碾嘴屋基原來很大，后來因崇璇哥哥出去鬧革命，參加石頂山暴動，地方民團常來清鄉(xiāng)，鬧得民眾不安，房屋也無人維修，垮的垮了，爛的爛了。留得人住的就幾大間房和雜屋了。圍繞院墻走一圈，還見到兩個碉樓和炮臺的遺址。

天井四周是小房間，書房，后院是糧倉、廚房、雜屋，墻邊堆的是冬瓜、南瓜、紅苕、咸菜壇壇。一邊是石水缸、石磨子、石碓窩，洗衣服的石盆……后山浸出來的山泉水流入石水缸中，一年四季不竭不盈。

黃崇璇早年在灣子頭讀私塾，后來父親為了兒子學業(yè)賣了幾十石租子，送黃崇璇到大井壩鄒氏私立小學上學，后又轉(zhuǎn)學回五通場符西小學，畢業(yè)后又上中學。

讀書時，大表哥余德章常來看他，兩老表講1927年劉伯承總指揮在瀘州起義，率革命部隊在城中堅持167天，擊潰劉湘、賴心輝糾集的28個團的進攻，保衛(wèi)紅色政權(quán)的故事，給黃崇璇少年時代留下深深的烙印。二表哥馮吉也是個人物，時常給幺老表講上山圍獵，組織團丁防盜防匪，守護一方安寧……三老表的聚會，談話，在黃崇璇的人生道路上種下了懲惡揚善、濟困扶弱、仗義疏才、甘當人杰的理想，立志要為新世界拋頭顱、灑熱血。

1931年9月，“九一八”事變后，全國掀起抗日高潮，各省市愛國學生上街游行，抵制日貨，聲援東北義勇軍的抗日斗爭。瀘州城學生也上街游行了，合江城的愛國學生成立了“流波社”，出版《少年大眾》《寒夜之華》等進步書刊，宣傳抗日救國。黃崇璇把愛國學生宣傳抗日的傳單口號，帶回消息閉塞的五通場，在符西中小學師生中進行宣傳。這時，瀘縣中心縣委的特支書記趙世咸，委員黃振華也關(guān)注黃崇璇愛國熱情和積極宣傳抗戰(zhàn)的行動，支持他的活動。

1933年11月，中共瀘縣中心縣委指示，把工作重點從城鎮(zhèn)轉(zhuǎn)移到統(tǒng)治力量薄弱的川黔邊去?？h委負責宣傳工作的李清泉到了中共赤水、合江地區(qū)，經(jīng)趙世咸介紹認識了愛國青年黃崇璇，并認識了他的大表哥余德章和二表哥馮吉，兄弟三人成為李清泉后來領(lǐng)導石頂山武裝起義、發(fā)動川黔邊區(qū)游擊戰(zhàn)的骨干和積極分子。

星火燃石頂革命火種生

1934年12月，李清泉受中共瀘縣中心縣委指派，帶著四川省委的指示，為迎接中央紅軍入川，在合江、赤水一帶組織武裝暴動，牽制川黔軍閥部隊。

1935年1月29日，中央紅軍在川黔邊的土城一帶一渡赤水進入川南。李清泉感到形勢緊迫，應抓緊時間發(fā)動起義，牽制敵人，配合紅軍行動，并向瀘縣中心縣委匯報。中心縣委批準李清泉任黨代表回石頂山領(lǐng)導起義，同時派楊其生去負責軍事工作。為了保證起義如期進行，縣委又派任圣林（任胡子）、候殿臣、周一戎、趙世航等前來參加起義。

2月28日，李清泉在石頂山桂圓林主持召開起義準備會議。楊其生、余德章、馮吉、袁崇杰、賈審修、向玉章、任圣林、趙世航等起義組織者和骨干十余人出席。決定石頂山武裝起義時間為1935年3月10日，即農(nóng)歷二月初六夜晚。并作行動布署：

一、余德章（趙欲樵）在五通場率領(lǐng)所屬兩個精選分隊就地起義，將部隊拉到石頂山。

二、楊其生、馮吉（馮劍魂）率領(lǐng)駐金寶山的第三精選分隊、赤水苗族王合廷領(lǐng)導的鳥槍隊去赤水大同鎮(zhèn)公所奪取武裝。

三、李清泉、袁崇杰領(lǐng)導赤水赤衛(wèi)隊譚子清（外號人稱譚二保正）的鳥槍隊二三十人和民眾，從石頂山奔襲三四十里遠到落窩堂大地主劉丕平家破倉分糧。

四、賈審修立即返回先市組織農(nóng)民武裝起義，策應石頂山行動。

此時，從赤水、桐梓、遵義方向傳來消息，中央紅軍于2月18日、19日，從太平渡、二郎等渡口二渡赤水河?！爸袊まr(nóng)紅軍川南游擊縱隊”也向川黔邊運動。

由中共瀘縣中心縣委領(lǐng)導的石頂山武裝起義，進入倒計時。向玉章女兒趕繡游擊隊大旗，負責宣傳的黃崇璇擬草紅軍游擊隊布告、傳單、口號、標語用鋼板刻制印好，準備散發(fā)。參加起義的指點員人人興奮不已，革命斗志高漲。大伙傳唱紅軍歌謠，石頂山革命星火將點亮川黔。

石頂山革命起義指揮部遺址桂林園（圖片來源：瀘州日報）

夜襲五通場鄉(xiāng)公所

1935年3月8日夜，余德章與黃崇璇商議率人馬去把頂子牛碾嘴家丁的武器繳了，以充實力量。倆老表帶人，一個個喬裝打扮，乘夜進了牛碾嘴碉樓，把黃體全綁了，關(guān)押在觀音溝敞壩田牛欄咀，要他交出槍支彈藥，否則把頭砍來祭旗。

黃體全，是五通場團正，符西私立小學校董事長、黃氏祠堂族長、地方上紳士，家中開了藥鋪，有田產(chǎn)、房產(chǎn)。家中有保家護院的槍支是防匪防盜用的。雖被蒙住頭，一聽綁架他的“大王”聲音雖變了腔調(diào)，依然聽出是他姨侄余德章和大兒黃崇璇的聲音。為了保命，還是說出了槍支子彈存放的地方。這次半夜襲擊黃體全，收獲很大。當一班人乘夜離去后，黃體全家的長年黃大個子，背上老爺回到牛碾嘴家，好半天才告訴老婆賈氏：“五通要變天了?！秉S體全事后得知家中銀柜兒中又少了二三百個大洋，說是少爺拿去買紙筆去了。黃體全知道，黃家三個小輩（余德章、馮吉、黃崇璇）要跟共產(chǎn)黨干大事了。

3月10日晚12時，石頂山武裝起義暴發(fā)。余德章按起義部署，率隊在五通場起義，沖進鄉(xiāng)公所，燒毀了敵文件、表冊，逮捕了團正（鄉(xiāng)長）黃體全，師爺趙寶禎及合江縣政府派駐五通鄉(xiāng)的馮巨成，割斷與公所聯(lián)系合江縣城的電話，收繳團丁槍支。率隊直赴黃大橋二分隊駐地，抓了分隊長雷明恒，連夜行軍五六十里山路，回到石頂山。另一部戰(zhàn)士在大沙沱附近的牛碾嘴作前沿陣地防守。

在余德章率部攻打五通鄉(xiāng)公所的同時，楊其生、馮吉率領(lǐng)的第三精選分隊和鳥槍一隊王合廷部數(shù)十人奔襲50里外的貴州赤水大同區(qū)公署。雞叫兩遍時，部隊神不知鬼不覺地包圍了區(qū)公署。天未明，打開了區(qū)公署大門，隊員們沖了進去，大喊：“紅軍來了！”區(qū)丁們從夢中驚醒，一個個嚇得直打抖，紛紛繳械投降，不到半小時就打掃戰(zhàn)場，繳獲步槍30多支、馬刀7把、子彈2000多發(fā)、電話機一部。

負責宣傳工作的任圣林、趙世航、向子彬、黃崇璇、譚國英等分頭在街上貼布告，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告川黔邊同胞書，散發(fā)革命傳單，到處張貼紅軍游擊隊標語、口號。黃崇璇、譚國英借來高板凳在街口向群眾宣傳紅軍北上抗日，紅軍是老百姓的隊伍，動員年青人報名參加紅軍，宣傳革命道理，揭露反動派的罪行。游擊隊的宣傳受到民眾歡迎，夾道歡送游擊隊。

上午九時許，楊其生率隊返回石頂山。從赤水方向趕來的敵人，發(fā)現(xiàn)攻打大同區(qū)公署的隊伍不是中央紅軍，便尾隨追來。楊其生利用有利地形，組織游擊隊員在林中，巖口下伏擊，當敵人進入伏擊陣地，一聲令下，游擊隊四面出擊，敵人紛紛潰敗逃跑，游擊隊乘勝沖殺，一直把敵人趕下關(guān)口。

11日下午四時，余德章率隊和李清泉領(lǐng)導的赤衛(wèi)隊譚子清鳥槍隊會師于石頂山半的月臺山大廟。

12日上午，游擊隊在月臺山召開公審大會，到會民眾四五百人。根據(jù)民眾要求，將罪大惡極的反動大地主劉丕平處以槍決，并將其家中所囤集黃谷大部份給貧苦農(nóng)民，少數(shù)留作部隊軍糧。在一片掌聲和歡呼聲中，一面鐮刀斧頭的“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”紅旗高高升起。李清泉在大會上講話，宣布正式成立“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”并向廣大群眾宣講黨的政策和紅軍游擊隊任命：楊其生為紅軍游擊隊隊長，李清泉任游擊隊政委，余德章為政治部主任，任圣林為組織股長，趙世航為宣傳股長，袁崇杰為后勤股長，向玉章為總務，鄒華軒為總交通站長。游擊第一中隊馮吉任中隊長，二中隊由楊其生兼任。兩個赤衛(wèi)隊，第一赤衛(wèi)隊由王合廷任隊長，第二赤衛(wèi)隊由譚子清任隊長，赤衛(wèi)隊歸游擊隊領(lǐng)導（楊其生，李清泉）。

1935年3月16日至17日，中央紅軍在太平渡三渡赤水，又回到川南的消息極大地鼓舞石頂山武裝起義的這支近200余人“川滇黔邊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”指戰(zhàn)員們的革命斗爭精神。游擊隊在政委李清泉和隊長楊其生率領(lǐng)下巧妙地轉(zhuǎn)戰(zhàn)川黔邊境，在石頂山方圓100里的崇山峻嶺之中與敵周旋作戰(zhàn)，牽制川黔軍閥，配合中央紅軍轉(zhuǎn)戰(zhàn)貴州、云南、川南。

夜襲五通轉(zhuǎn)戰(zhàn)川黔

1935年3月13日，游擊隊偵察員報告：合江縣團練總局團總吳本昆從縣城調(diào)來三個中隊的團練500余人，進駐五通場，一個中隊駐守場外高地老廟上，兩個中隊駐在鄉(xiāng)公所。隊長楊其生與政委李清泉研究，趁敵初來五通場，情況、地形不熟，出敵不意，打它個措手不及。

是夜，游擊隊員從月臺山出發(fā)，抵近金魚石時，敵哨兵用電筒四射，并胡亂開槍射擊一陣。此時，楊其生分析，敵人已有戒備，下令第二天分兵兩路，由馮吉率一中隊奪取老廟上，占領(lǐng)制高點，從場頭向鄉(xiāng)公所進攻。楊其生率二中隊從黃大橋場尾包圍小學校和鄉(xiāng)公所，一頭一尾夾攻，把吳本昆團練人馬消滅于五通場中間。一中隊行動快捷，又分兩個突擊隊分從下面、側(cè)面殺入敵營，消滅老廟守敵后，沖入五通場。在拐彎處與場中守敵展開激戰(zhàn)，敵用輕機槍封鎖道路，游擊隊進攻受阻，司令員黃奇犧牲，班長黃克武、屈大負傷，戰(zhàn)斗十分激烈。這時二中隊未達場尾，敵人發(fā)起反攻，還吹沖鋒號。馮吉判斷，五通場不僅駐扎團練，還有川軍，如果相持下去，不堪設(shè)想，馬上下命令撤出戰(zhàn)斗，部隊到達土地巖，方與二中隊相遇。

偵察員報告，昨晚黔軍候之擔部突然來了一個正規(guī)營駐進五通場，號聲便是調(diào)動各連的。夜襲五通場，敵人傷亡也比較大，抬回赤水的擔架就有二三十副。

巧戰(zhàn)石頂山牛尾崗

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夜襲五通的戰(zhàn)斗，讓反動派調(diào)動了合江、赤水、敘永三縣的24個團練中隊和部分川、黔軍閥部隊的2000余人，從四面八方包抄圍攻游擊隊。敵人采取封鎖要隘、道路，盤查出入人員，斷絕交通，派人搜山，加強保甲聯(lián)防，企圖一舉消滅游擊隊。

游擊隊則利用熟悉的地形和已發(fā)動起來的人民群眾送情報，送信息，把敵人行蹤全掌握在手，堅持在石頂山為中心，方圓100里的叢林、山巖、河道、正溝與敵周旋，巧妙地打擊和消滅敵人。

3月16日，游擊隊獲截川軍一部，瀘縣團閥肖鎮(zhèn)南部，敘永縣團總沈楊之的6個團練中隊，從納溪打鼓場方向，沿觀音溝上馬溜，紅巖口，從西面向石頂山開炮進攻。黔軍駐五通場的艾德章營，赤水大同的類利貞營從土地巖的東面向石頂山發(fā)起進攻。

楊其生命令王合廷赤衛(wèi)隊在半山對敵還擊，打一陣子又立即撤出陣地，誘敵追擊，游擊隊一二中隊主力200余人繞道迂回牛尾崗。黔軍被赤衛(wèi)隊誘上石頂山，恰好與川軍攻上來的部隊相遇，兩支人馬為強頭功回去領(lǐng)賞，認為對方是游擊隊主力，立即開火，發(fā)起攻擊前進，雙方交火十分激烈。此時，隱蔽在叢林、石山壘堡的游擊隊員們，隔溝觀戰(zhàn)。川、黔兩軍這一仗從下午一直打到黃昏，越打越不相信對方的火力中有機槍點射的聲音，游擊隊主力的火力不可能這樣利害，吃了大虧的川、黔軍，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中了游擊隊的迷魂陣，自己人與自己人打起來了，雙方傷亡無數(shù)。

此刻，游擊隊主力趁敵人混戰(zhàn)之時，早已從牛尾崗轉(zhuǎn)移到宿營地顯應山。戰(zhàn)士們無不佩服隊長楊其生的指揮。

牛王坳楊其生犧牲

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在石頂山的戰(zhàn)斗中，部隊不斷減員，好多戰(zhàn)士受傷送去群眾家治療，有的戰(zhàn)士在轉(zhuǎn)移中掉隊失散，遭到反動武裝多次襲擊，只剩下五六十人。此時，政委和隊長得知，中央紅軍縱隊已在3月21日、22日從太平渡、二郎灘渡口四渡赤水，突破敵人重圍，巧渡金沙江，順利北上。游擊隊派出去的交通員又與瀘縣中心縣委失去聯(lián)系，與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川南游擊隊已成為孤軍作戰(zhàn)，面對敵人的鐵桶圍剿、阻截，敵我力量懸殊，游擊隊的生存困難重重。

1935年4月9日，游擊隊從興隆灣出發(fā)轉(zhuǎn)移到馬草坪、梨子塝時，被川軍和肖鎮(zhèn)南的清鄉(xiāng)隊發(fā)現(xiàn)，以十倍于游擊隊的兵力包圍過來，政委和馮吉建議迅速轉(zhuǎn)移，隊長楊其生擔心白天撤退會暴露游擊隊兵力，不如居高臨下，打敵人一個伏擊，挫敗敵人銳氣再走，于是兵分左右伏擊，由楊其生、馮吉各帶一路出擊。

楊其生身先士卒，率隊沖開包圍缺口，占領(lǐng)牛王坳口高地。敵人從三面發(fā)起猛攻，游擊隊員英勇抵抗，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沖鋒，戰(zhàn)斗相持兩個多小時，戰(zhàn)斗形勢對游擊隊十分不利，游擊隊子彈已不多了。此刻，楊其生決定率隊突圍，不幸腹部中彈，倒在水田中。馮吉命戰(zhàn)士楊少欽把他背下去，送回梨子塝。楊其生因流血過多犧牲。

游擊隊員們向左面突圍出去，戰(zhàn)友們連續(xù)在山路奔走10余里，在坡上的青杠林中喘息一會，吃了幾口炒米。二里外警界的哨兵來報告：敵人追上來了！李清泉下令立刻轉(zhuǎn)移至斑竹壩到達紅巖口。為保住石頂山武裝起義的火種，對大家說：“現(xiàn)在敵人太多了，大伙在一起目標大，分散走，便于隱蔽?！标爢T們分別從紅巖口的狩獵小道上向叢林深處而去。

李清泉和馮吉、警衛(wèi)在山上住了一晚，第二天一早，游擊隊員們乘大霧天氣，由村婦帶路，繞開敵人哨卡，從小路來到馮吉外婆家休息。大伙在此休養(yǎng)兩天多，乘敵人放松了盤查，又趕到龍洞場黃桷樹劉家，再由交通員劉連成護送政委李清泉回瀘縣中心縣委。與此同時，川滇黔邊區(qū)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的其他負責人余德章、賈審修、袁崇杰等人也安全轉(zhuǎn)移。

石頂山武裝起義在中央紅軍三渡、四渡赤水的緊要關(guān)頭，迫使國民黨頑固派不得不分散力量對付起義部隊，由此減輕了川黔聯(lián)軍、地方武裝對紅軍的阻擊，支撐了紅軍北上抗日。這次起義不僅給敵人一次沉重打擊，而且還把革命烈火播種在川黔邊區(qū)。

參考文獻

1.《合江縣文史資料選輯》第二輯（1986年6月出版）

2.《中共合江縣地方黨史資料》第一輯（1985年6月出版）

3.《中共瀘縣中心縣委與武裝斗爭》（1989年出版）

4.《赤水文史資料》第四輯（1989年10月出版）

5.李亞群（李清泉），《留給孩子們》1955年回憶錄

6.趙欲樵（余德章），《石頂山起義回憶》

7.馮劍魂（馮吉），《回憶石頂山起義》

8.賈審修，《關(guān)于石頂山武裝暴動問題》

9.王有奎，《石頂山農(nóng)民武裝起義始末》

10.吳叔均，《關(guān)于合江石頂山農(nóng)民武裝起義的回憶》

11.合江縣委黨史辦公室，《楊其生》

12.喬毅民、闞孔壁，《鄒風平》

13.黃崇璇烈士生平大事記口述者：黃齊鑫、黃崇厚（黃學文）、黃家福、黃家齊、黃家應、黃家相、梁黛玉、何德炳等五通鎮(zhèn)李嘴村頂子場的知情人。

方志四川 篆刻：殷智

來源：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

作者：陳鑫明

供稿：瀘州市地方志辦公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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