庫布齊歷史記載
在秦漢時期的古文獻中,迄今尚未檢到有關庫布齊沙漠的記錄。關于庫布齊沙漠的最早記載 出現(xiàn)在南北朝時期。 據(jù)《魏書》記載:北魏太平真君七年(446),薄骨律鎮(zhèn)鎮(zhèn)將刁雍在呈交魏廷的奏書中論及薄 骨律鎮(zhèn)赴沃野鎮(zhèn)的糧運通道狀況,談及早期的庫布齊沙漠。
當時,薄骨律鎮(zhèn)位于今寧夏回族自治 區(qū)吳忠市西北古城灣附近、古黃河的河心洲上,沃野鎮(zhèn)位于今內蒙古自治區(qū)烏拉特前旗北部的烏 梁素海北側、蘇獨倫鄉(xiāng)根子場村之正南,兩座鎮(zhèn)城間的陸路交通線呈現(xiàn)自西南往東北方向。
刁雍 在奏書中寫道:“臣鎮(zhèn)(筆者按指薄骨律鎮(zhèn))去沃野鎮(zhèn)八百里,道多深沙,輕車往來,猶以為難, 今載谷二十五斛,每至深沙,必致滯陷。又,谷在河西,轉至沃野,越渡大河……”。
成書于北魏時期的《水經注》也保存著早期庫布齊沙漠的資料。酈道元在《水經 注·河水三》中寫道:“余按,南河、北河及安陽縣以南,悉沙阜耳,無佗異山。
故《廣志》曰: ‘朔方郡北,移沙七所,而無 以擬之’。是《音義》之僻也”。酈道元生于北魏皇興四年(470年)、 被害于孝昌三年(527年)。其著作《水經注》成書年月自然在卒年之前,略當魏宣武帝景明元年至 魏孝明帝孝昌三年(500~527年)。
(靳生禾著《中國歷史地理文獻概論》,第113 頁,山西人民出版社,1987年第1版) 換言之,該書記錄的流動沙丘(移沙七所),就是公元六世紀初期的早期庫布齊沙漠 之狀況及位置。
酈道元所謂“南河”即指今黃河河道的大體位置(實際在今河道之南,詳后),安 陽縣故治在今內蒙古烏拉特前旗烏拉山南側。這就表明:“悉沙阜耳,無佗異山”“‘朔方郡北,移 沙七所,而無山以擬之’”的流沙地貌景觀分布在“南河”(即今黃河)之南,而這一帶正是今杭 錦旗北半部的庫布齊沙漠之區(qū)。
王北辰先生在其論著中曰:“依注可知,當時南河以南全有沙丘, 此系酈道元所親見,唯不知其范圍”。
北魏末年,早期庫布齊沙漠仍被時人提及,稱作“沙塞”?!吨軙の牡奂o》載:北魏孝武帝 永熙二年(533)宇文泰(黑獺)與賀拔岳討論關西靈州、夏州形勢時,曾說:“公若引軍近隴,……西輯氐羌,北撫沙塞,還軍長安,匡復魏室,此桓文之舉也?!?值得注意的是,賀拔岳是時駐在平涼,節(jié)制靈、夏、涇、秦等關西諸州,此處所謂“沙塞”系指靈、 夏兩州北緣的流沙地帶 , ——今杭錦旗北部的庫布齊沙漠,因其東西方向綿延一線,稱為屏護靈、 夏兩州之“沙塞” 毫不為過。但有的學者認為“他稱靈夏一帶為‘沙塞’,足證當時(事在 533年)靈、夏之間積沙相連,可以為邊塞。
本圖在明長城外、夏州南沿上畫出迤邐的流沙若干片, 示意而已。” 這種看法不符合歷史實際,若“沙塞”位處靈、夏之間,或夏州南沿,豈不將靈、 夏置諸“沙塞”之外?這顯然與當時政治形勢相悖。
到了公元8世紀末期,庫布齊沙漠再度被唐代人所記載,并且被命名為“庫結沙”(或作普納沙、或稱破訥沙)。唐德宗貞元年間(785-805),宰相賈耽在其所記載“從邊州入四夷七道”的“夏州塞外通大同云中道”中,記述了庫結沙的南部邊緣位置、局部分布寬度及其與黃河、湖泉的關 系,為我們提供了早期庫布其沙漠分布范圍之線索。
原文如次: 夏州北渡烏水,經賀麟澤、拔利干澤,過沙,次內橫鏟、沃野泊、長 澤、白城,百二十里至可朱渾水源。……又經步拙泉故城,八十八里渡烏那水,經胡洛鹽池、紇伏干泉,四十八里度庫結沙,一曰普納沙。二十八里過橫水;五十九里至什賁城,又十里至寧遠鎮(zhèn),又 涉屯根水(筆者按,此即黃河南支河道), 五十里至安樂戍。戍在(黃)河西堧,其東堧有古大同城。
今大同城,故永濟柵也。 夏州通往大同城的道路在逾越烏那水(今杭錦旗駐地附近的季節(jié)性河流——陶勒溝下游河道,清代稱作兔河)后,歷經胡洛鹽池(今杭錦旗巴彥烏素鹽海,亦稱哈日芒乃淖爾,清代稱鍋底池)、 紇伏干泉(今杭錦旗巴彥烏素鎮(zhèn)烏頂布拉村、門根村之北的無名湖),步行約4 8 唐里而抵庫結沙 (早期庫布齊沙漠)南緣,大體在今巴彥烏素鎮(zhèn)吐國倫德勒鎖村、名蓋格拉村附近;由此向北穿越庫結沙,約步行28唐里而抵橫水(今地待考);由橫水北行59唐里而抵什賁城(或指為漢代朔方郡城),再前行10唐里而抵寧遠鎮(zhèn)(今杭錦旗獨貴塔拉鎮(zhèn)西北的沙圪堵淖爾村西南)。
寧遠鎮(zhèn)是 一座軍事城鎮(zhèn),踞于屯根水(即唐代黃河南支河道)南岸。據(jù)此可推測出,唐德宗貞元年間 (785-805),庫結沙(早期庫布齊沙漠)的南北寬度在此處約為97 唐里。按唐大里約折合540米計算,97唐里約折合為52380米,合今104.76華里,即52.38公里。 它橫亙在紇伏干泉(今烏頂布拉村、門根村之北)和寧遠鎮(zhèn)(今沙圪堵淖爾村西南)之間。
但仍需考證的“庫結沙”區(qū)域的地名有“橫水”、“什賁城”之所在,尚待繼續(xù)做工作。王北辰認為:橫水乃毛布拉格孔兌溝的西側支流河道,可備一說。
其故河道應在今杭錦旗北部庫布其沙區(qū)的賽音烏素、邁勒溝至道勞烏素一線之南。 什賁城故址,依其北距寧遠鎮(zhèn) 10唐里(5.4公里,折10.8華里)反向推算,當在今沙圪堵淖爾村以南約5.4公里以上的沙日召(烏蘭敖都)西南; 而從橫水北行59唐里抵達什賁城,59唐里約合31860米,即31.860公里(折63.720華里)。
杭錦旗文物工作者在賽音烏素村北方、那林霍拉霍村以東的沙漠中發(fā)現(xiàn)一處兩漢時期的遺址(暫稱作“那林霍拉霍遺址”),恰好處在沙日召(烏蘭敖都)西南方位,只因流沙堙埋,遺址面目尚未查清。因此,那林霍拉霍漢代遺址很可能就是唐代文獻記載的什賁故城(漢代朔方郡城)。
若此判斷不誤,唐代自夏州城北通天德軍城的道路必經過此地。 歸結起來,依據(jù)北魏太平真君七年(446年)、孝昌三年(527年)前、永熙二年(533年)、唐德宗貞元年間(785-805)的相關文獻記載,可以簡略地勾畫庫布其沙漠在九世紀初的分布格局如下:西限黃河、北臨黃河南支河道、東達今杭錦旗北部的毛布拉格孔兌溝之西側、南緣在今杭錦旗巴彥 烏素鎮(zhèn)烏頂布拉村、門根村至摩仁河下游之北。唐代詩文關于庫布其沙漠的描繪 唐德宗建中二年(781年),詩人李益在其穿行“河曲”地域途中所作紀行詩多有描述庫結沙區(qū)之作。他在《從軍夜次六胡北飲馬磨劍石為祝殤辭》中,對庫結沙(早期庫布其沙漠)邊緣地貌景觀作了描寫。
茲節(jié)錄如下: 我行空磧,見沙之磷磷,與草之冪冪,半沒胡兒磨劍石。當時洗劍血成川,至今草與沙皆赤。 我因扣石問以言,水流嗚咽幽草根。…… 為之彈劍作哀吟,風沙四起云沈沈。滿營戰(zhàn)馬嘶欲盡,畢昴不見胡天陰?!?圣君破胡為六州,六州又盡為胡丘。韓公三城斷胡路,漢甲百萬屯邊秋?!?我今抽刀勒劍石,告爾萬世為唐休。又聞招魂有美酒,為我澆酒祝東流。 殤為魂兮,可以歸還故鄉(xiāng)兮;沙場地無人兮,爾獨不可以久留。 詩中記載的“飲馬磨劍石”是詩人北行旅途中止歇飲馬之所,處在“六胡州”區(qū)域的北方?!傲?州”區(qū)域的范圍,大體相當今內蒙古鄂托克旗、鄂托克前旗的東半部,烏審旗的西部邊緣,陜西 定邊縣、寧夏鹽池縣的北部邊緣地帶。
據(jù)此,“飲馬磨劍石”地望當在今鄂托克旗北境的召稍 與杭錦旗南境的亞斯圖(或作夭斯圖)之間,唐代該處應存在一條自西往東流向的內陸小泉溪, 成為南來北往的行人停息飲馬之處。但在建中二年(781年)該處地表已出現(xiàn)風吹沙移的沙漠化趨勢, “我行空磧,見沙之磷磷,與草之冪冪,半沒胡兒磨劍石”,“為之彈劍作哀吟,風沙四起云沈沈”, “沙場地無人兮,爾獨不可以久留”,流沙是時正在湮沒泉溪傍的磨劍石、青草,李益夜行至此適 逢“風沙四起云沈沈”的揚沙揚塵天氣。而詩中的“空磧”“ 沙場地無人兮,爾獨不可以久留”, 恰恰反映出該地處在庫結沙影響所及的南緣之地,人口極其稀少,幾無定居人口。值得注意的是, 在實地考察中所見庫布齊沙漠的沙粒物質呈現(xiàn)為紅黃色,與文中“至今草與沙皆赤”之語恰相符 合。詩人所謂“沙赤”乃紀實之作。而高原南部毛烏素沙漠則呈現(xiàn)淡黃色,與之區(qū)別顯明。 李益的另一篇《塞北行次度破訥沙》,則直接描述庫結沙區(qū)的沙漠景象,“眼見風來沙旋移,終 年不省草生時。”一派流沙漫漫、毫無生機之象。而其《早發(fā)破訥沙》則詠曰:“破訥沙頭雁正飛,鸊鵜泉上戰(zhàn)初歸。平明日出東南地,滿磧寒光生鐵衣”。他吟詠的是早期庫布齊沙漠腹地的地貌景 象,應分布在杭錦旗巴彥烏素鎮(zhèn)烏頂布拉村、門根村至摩仁河下游之北區(qū)域。
參考資料:百度百科—庫布齊沙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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